墓園。蕭美惠的墓前,黑壓壓地站滿了送葬的人。華家是當地有名的商業世家,往來者眾多,再加上蕭美惠生前樂善好施,資助了多家福利院,同時供養著十多個孩子從小學到大學的所有費用,口碑極好,所以在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能來的都趕來了。
陰沉的天空,肅穆的人群。秋風卷起枯黃的落葉匆匆掠過,不一會兒,綿密的小雨登場,冷冷地灑在每一個人身上。
顧長楓將蕭美惠的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進墓穴,垂首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後退了兩步,工人們開始封閉墓穴。人群中發出低低的啜泣聲。
秋童一直怔怔地看著,臉色蒼白卻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眼神癡癡呆呆的好像靈魂早已脫離了軀體。
直到墓穴即將封閉的瞬間,她才像突然醒過來一樣,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媽媽!”接著猛撲向墓穴,抱著墓碑不讓工人動手:“不要碰我媽媽!還我媽媽!還我媽媽!”邊說邊用手向墓穴裏挖去。
顧長楓連忙伸手過去抱她,秋童死死地抱住墓碑不撒手,邊哭邊叫:“我不要媽媽死!媽媽沒有死!媽媽沒有死啊!我不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不要……”
聽著秋童聲嘶力竭的哭喊,回想起蕭美惠的善良溫婉樂善好施,人群中的哭泣聲也漸漸大了起來,關係親近的更是失聲痛哭!
雨越下越大,秋童抱著墓碑嚎啕痛哭。一個人無論多麼強大,在失去母親的那一刻,難以承受的巨大悲痛之下,都會變成一個惶恐無助的孩子。
媽媽!你躲在哪裏?我要怎樣才能留住你?我不相信已經沒有了你!媽媽!你讓明珠怎麼辦,你讓明珠到哪裏去找你?媽媽,你告訴明珠,你告訴明珠啊!
“長楓,帶她離開。”華振邦眼含熱淚,聲音低沉沙啞,“墓穴裏不能進水。”幾天時間,他原本花白的頭發已然全部變白,高大的身軀也似乎矮了一截。
顧長楓擦了擦眼睛,上前拉著秋童的手,低聲勸道:“秋童,冷靜點,別讓媽媽走得不安心。”
秋童甩開他的手,哭喊著:“我不讓媽媽走!不讓媽媽走!誰都不能帶她走!不能……”
她跪在淒風冷雨中呼喚著媽媽,雨水打在她身上,濕漉漉的頭發粘在臉上,越發顯得臉孔蒼白憔悴。
人群中的季尚東臉色鐵青,漆黑的眸中凝聚著越來越狠厲的光芒。他轉身離開人群走到自己的車前。打開車門,在儲物架上找到了一包煙,像一個犯了毒癮的人那樣,雙手哆嗦著抽出一根噙在嘴角,摸出打火機,迫不及待地打著火。
在香煙即將點燃的一刹那,他愣了愣神。過了一會兒,他熄滅了火機,順手將香煙狠狠地揉搓得粉碎,連同打火機一把摜在地上,抬手抹了一把臉,仰天長噓了一口氣!
顧長楓用力抱起秋童離開墓碑,秋童掙紮著向著墓碑伸出手去,哀聲乞求著:“不要讓我走,我要和媽媽在一起,我要陪媽媽……長楓,求求你不要讓我走!我沒有媽媽了,我沒有媽媽了,長楓,我沒有媽媽了啊……”
顧長楓的眼淚和著雨水流淌著,他心疼地抱緊悲痛欲絕的妻子,吻著她臉上的淚水,哽咽著道:“別怕,你還有我,還有我……”
尚東一拳狠狠地擂在車頂。他摸出手機快速撥了出去:“怎麼樣?找到線索了嗎?”
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尚東咬牙沉聲說道:“趕緊找!不惜一切代價,掘地三尺翻遍洛川的每一寸土地也要給我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