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馬邈在廂房之中與那兩名歌舞伎雲雨之時,混入江油關內的魏軍將士,像是一群夜間出巢低飛的蝙蝠,悄悄地向著四座關門摸去。而在東山之上,鄧艾已經把萬餘名將士整頓完畢,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江油關,隻待關頭上火起,便率大軍衝下山來,裏應外合,奪取此關。
馬邈與那兩名歌舞伎鬼混了一個多時辰,累得氣喘籲籲,大汗淋淋,四肢無力,腰背酸軟……就在這時,忽聽得守將府外喊聲大作,響成一片。他吃了一驚,急忙翻身坐起,側耳細聽。隻聽得外麵有不少的人在大喊大叫:
“征西將軍已率領著大軍入關,蜀軍兄弟趕快放下武器投降吧!”
“投降者生,抗拒者死!”
“魏軍已經殺進關內,弟兄們快逃命吧!”
馬邈聽清了外麵的喊叫聲,不由得大驚失色,先是痙攣般地顫抖了一下,然後就像一條出洞的蟒蛇,帶著渾身的熱汗。哧溜一下躥出了被窩,手忙腳亂地穿衣蹬靴,披頭散發地跑出廂房。等到他來到院心,舉目四望,發現四座關頭之上均已是火光衝天,濃煙滾滾;府門之外,也有許多人高舉著火把,來回奔跑,不停地高喊:看來,魏軍確實已經入關,否則。關頭之上不會起火,關內也不會這般混亂!
魏軍神兵天降似的殺人了江油關,把馬邈嚇得魂不附體,暈頭轉向,仿佛一隻被人掐去了頭的大螞蚱,在守將府的前院裏蹦來跳去,驚慌失措地自語著:“天哪!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
正當馬邈急得團團亂轉、毫無主意之時,他屬下的一員偏將渾身血淋淋地闖進了守將府,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跟前,斷斷續續地說:“大……大事……不……不好,鄧艾大……大軍已……已殺入關內……”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魏軍從何而來?究竟有多少兵馬?”馬邈急得直跺腳,朝著那員躺在地上的偏將大聲地吼叫著。
可是,無論馬邈如何吼叫,那員偏將就是不理不睬。馬邈氣急敗壞地踢了他兩腳,他仍舊是一聲不吭。馬邈俯下身去,使勁地搖晃了他幾下,才發現他已經口吐鮮血,氣絕身亡。
馬邈用力踢開那員偏將的屍體,倉皇地向府門奔去。企圖趁混亂之機逃出江油關。但是,還沒有容他跑到大門口,鄧忠已高舉著火把,手持著寶劍,帶領著數十名魏兵衝進了守將府,擋住了馬邈的去路。
“啊!”馬邈驚叫了一聲,一邊向後退縮,一邊下意識地去抽腰間的寶劍。他剛把寶劍抽出鞘,魏兵已把他團團圍住,高聲呐喊:“抗拒者死,投降者生!”
馬邈被那炸雷般的喊聲嚇破了膽,渾身抽搐了一下,手中的寶劍當啷一聲跌落到地上。他顫顫抖抖地向前蹭了兩步,撲通一聲跪倒在鄧忠麵前,哆哆嗦嗦地說:“我乃江油關守將馬……馬邈,我願投……投降貴軍……”
鄧忠將火把湊到馬邈麵前,仔細地辨認了一番,厲聲喝道:“汝真是江油關守將馬邈?”
“正是。”馬邈以額叩地,連聲哀求著,“請將軍饒小人一命!”
“哼!”鄧忠輕蔑地瞅著跪在麵前的馬邈,高聲地吩咐著兵士:“先把降將馬邈押到大堂之內,嚴加看管,聽候發落!”
銀盤似的圓月無聲無息地爬上了東山之顛,毫不吝惜地把皎潔的月光灑進了江油關,也灑進了守將府的內宅之中,天井之中好像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霜雪,既顯得潔淨優雅,又顯得清冷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