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斯年第一時間跑上去扶著她走,同時還訓斥,“每次說都不聽,肚子這麼大路都要看不見了,摔了怎麼辦?”
林聽絲毫沒有被訓斥的感覺,因為他說話太溫柔了,一點威脅力都沒有。
她咧開嘴嗬嗬直笑,“是你自己要大驚小怪,我走了這麼多次不也沒出事。”
“出事就晚了。”
攙著她,每一步都走得緩慢,穩妥,直到到了平地才放心,“好了,自己去客廳坐會,我再準備下就可以吃晚飯了。”
下午兩點多回到家,磨蹭到三點多才睡,這一睡就睡到傍晚。
“阿姨他們不在家嗎?”她這一路走來,除了他沒看到任何人,連保姆都不在。
“約會去了,晚上他們要去看歌劇。”是他特意買票把他們支出去的。
林聽哦了聲,“那李阿姨呢?”
王嬸在老家開了飯館,李阿姨是鍾逸辰幫他們找的新保姆。
“休假了。”他給放的。
林聽沒話問了,隻是說道,“那我幫你端菜,擺碗筷。”
“乖乖去客廳等著,等我弄好了叫你。”鍾斯年堅持不讓她進餐廳廚房。
林聽半側身仰頭盯著他看了會,點頭,“好吧,那我陪卡卡到院子裏走走。”
剛從床上爬起來,精神百倍不需要特意坐在某個地方休息。
鍾斯年沒意見,隻是提醒,“穿件外套再出去。”
“知道了。”林聽已經擺著手,扶著後腰走向客廳。
客廳裏有她放在樓下的羽絨服外套,為的就是以防像現在這樣,想到外麵吹風散步時不需要上樓。
穿好衣服,忍著好奇沒偷偷去廚房看他在玩什麼花樣,直向玄關,換上雪地靴,出門呼喚,“卡卡。”
卡卡沒在室內,它自己也走不出院子,多數時候沒人理會它就自己在院子裏玩。
這不,她一叫他就一溜煙地從某個角落竄出來,以狂奔的姿勢跑向她,搖頭擺尾的甚是歡喜。
這是它表達喜愛的方式,也是表達開心的方式。
聽說孕期適當運動有助順產,平時沒事也不困的時候林聽就會在外麵走走,或是做些書上寫的適合孕婦做的瑜伽,運動。
一人一狗,她在飄著梅花香的花園裏艱難的練習下蹲,卡卡就在一旁集中精力的盯著,那摸樣像極了鍾斯年擔心她的樣子,感覺整條狗都透著股緊張感。
每次看到它這樣林聽都覺得很暖心,很好笑,也真的每次都會笑出來,“你別什麼都聽他的,他就是太大驚小怪了。”
兩年前她就知道,對鍾斯年的話,卡卡視若聖旨。
為此她曾經還笑話過鍾斯年,說,“感覺你跟卡卡就是對父子,你是爹它是很聽爹話的孩子,你說什麼它就做什麼。”
他當時是怎麼回她來著?
他笑得一臉痞氣,“如果我是爹,那你一定是娘,因為除了我它最聽你的。”
淬不及防地就撩了她一把,那會他們還不是情侶。
戀愛後她才知道,卡卡會這麼護著她,是他很早就教好的。
在她還沒來的那些歲月裏,他閑得慌的時候就會把卡卡當軍犬來練。
鍾斯年說很快可以就真的是很快,準備妥當出來叫她的時候,林聽的日常運動都還沒做完。
被他擁著回家,整個一樓的等都關了,改而換之的是暖洋洋的燭光,從玄關一路到餐廳,每隔一小段距離就有一支被點燃的蠟燭。
天還沒全黑,但拉上厚厚的窗簾,那點朦朦朧朧的自然光線能灑進來的隻有完全的一星半點,絲毫不影響燭光的氛圍。
心裏隱隱有了猜測,林聽偏頭看他,“你這是幹什麼呢?”
鍾斯年淡笑不語,直把她扶到餐廳。
偌大的餐桌上除了他自己晚餐,還有被擺成心形的正燃燒著的紅蠟燭,中間鋪的是嬌豔欲滴的紅玫瑰。
心裏的猜測又肯定了些,心髒頓時撲通撲通加速跳動,有開心,有期待,也有緊張。
手心開始冒汗。
鍾斯年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自己則站在她麵前低頭,垂眸注視著她,性感的喉結上下滾了好幾次,菲薄的唇緊抿著,林聽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了難為情,不好意思,甚至可以說是害羞這種神色。
等了大半分鍾才等到他開口,醇厚磁性的嗓音,說的是,“早去年我就想過,等出差回來要給你一場什麼樣的求婚儀式?當時我想的是要很盛大,很浪漫,要滿足女孩子的少女心,公主心,醒來的這一個多月我也總是在想,到底什麼樣的求婚儀式會讓你動心?夢幻的,還是盛大的,或是特別特別浪漫的,亦或是高調到人盡皆知的,我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像現在這樣,簡單,樸實到隻有我們兩個人在場,隻有我自己給你做的飯菜,就像我們未來的日子,除了至親就隻有你我兩個,或許沒有很多浪漫,沒有時時刻刻的激情,但一定有愛,有真心,有實意。”
父母與子女就是場漸行漸遠的緣分,最後陪自己最長最久的是另一半,浪漫與激情會隨著時間慢慢脫色,到了一定年齡就不會在像年輕人那樣熱情似火,唯有愛與真心實意是幸福的保證。
她這一生所求不多,就想找一個真心實意愛自己的人,像父母那樣一生一世一雙人。
心裏的感覺難以形容,但高興,幸福是必然,林聽抬眸盯著他,眼眶都忍不住泛紅。
鍾斯年單膝跪地,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戒指,舉到她麵前,“聽聽,你願意嫁給我嗎?我想要跟你一起迎接往後的每一個清晨,每一個日落。”
林聽咬著唇,喉嚨哽得厲害,盯著他的杏眸也因為積在眼眶裏的眼淚變得模糊。
她不說話,鍾斯年是很緊張的,哪怕他知道她不會拒絕,可沒聽到她肯定的答複,他心裏就無法安定,覺得每秒都格外漫長。
“願意嗎?”她不說,他又問了個半句。
林聽含著淚花連連點頭,一開口就是極度哽咽的,“我願意。”
這是毫無懸念的事,她等了好久了,想嫁給他好久了,這個曾一度以為不會再有交集,一度以為自己會徹底失去的男人。
她很早很早的時候就做好了要當他新娘,要跟他共度一生的準備。
鍾斯年心安了,俊臉是毫不掩飾的欣喜,激動,把戒指套進她手指,起身捧著她腦袋,給她一個長長的熱吻,把自己的激動,欣喜,滿腔熱血,滿心愛戀都以這樣的方式讓她知道。
末了低著她額頭啞著聲說,“寶貝,我很高興,很幸福。”
“我也是。”這份幸福是他給的,也隻有他給的才是她最想要的。
人生苦短,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相信媽媽在天之靈也會理解她,原諒她,如果不能,就當未來幾十年是她偷的,什麼樣的懲罰她都接受。
“好了。”鍾斯年起身,把她轉向餐桌,“先吃晚餐,等下該冷了。”
為慶祝求婚成功鍾斯年還倒了兩杯紅酒,少的給她,“象征性的喝一小口就可以了。”
孕婦喝酒對胎兒不好。
林聽自己也知道,碰了下杯就抿一小口,即便再怎麼意猶未盡也不會貪。
孕期越往後食量越大,現在的她吃牛排要吃大份,末了還能再吃塊小蛋糕。
邊吃邊抬眸看對麵的人,嘴角始終保持著彎彎的弧度,心情好,就這樣普普通通的坐在一起吃飯也是甜蜜蜜的。
柔和的燭光下,女人的笑臉很美,很暖。
晚餐後鍾斯年要善後,保姆休假了,他不可能把殘局留到樓心娥回來收拾。
林聽也會幫助收盤子,等他洗完她就收蠟燭,收桌子。
生活隻有落實到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細碎的瑣事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生活,兩個人在一起,這些瑣事不能理所當然的扔給另一方,自己像個女王,或是帝王那樣指點江山,自顧享受。
那樣的日子過不了多久就會變質,即便有幸福絕大多數也隻是單方麵的。
收拾好兩人會手指緊扣地到外麵散步,這項日常一直到他們白發蒼蒼,老得走不動路才結束。
路燈下的兩個影子從年輕時的挺拔,到老年後的佝僂,路邊的樹木成長了,也有死去被換成新的,花草換了一波又一波,連路燈都更新好幾代,唯一不變的就是,身邊的人依然待自己如初。
.....
前一天晚上求婚,第二天一大早就去領證,到的時候民政局都還沒上班,有的隻是給他們辦證的某領導。
鍾斯年昨晚打了電話說自己會在今天早上上班前來,讓他行個方便,派個工作人員給他們辦理,沒想到這位領導竟然會自己過來。
不用排隊,按照流程走下來很快,加上跟領導寒暄,道謝的時間,半個小時兩人就拿著結婚證書走出民政局,
從此以後他們就是真真正正的夫妻。
特意挑在上班前過來,一是免去排隊的麻煩,二來也是不想引起太多人關注,畢竟林聽現在的肚子也大了,太多的關注對她而言從來都不是好事。
上了車,隔斷外麵的人來人往,林聽把兩本結婚證並靠在一起,再把鍾斯年的手拉過來與自己十指緊扣,然後用手機拍了張照片。
隻露手不露臉的,她要用來發微博,跟那些支持自己的朋友分享自己的喜悅,露臉的她要發朋友圈,廣而告之所有朋友,她結婚了。
嗯,她微信的朋友都是他認識的,也都是關係比較好的。
對她這種行為,鍾斯年自是樂見其成,她前一秒發他後一秒就點讚,並評論,“老婆,餘生多指教。”
隨後也從自己的手機相冊裏找出幾張圖,從去年剛戀愛時的合照到現在的,發出他人生中的第一條朋友圈,沒有太多言語,就最簡單直接的兩個字,“吾妻。”
林聽先回複他的評論,一課紅豔豔的愛心,然後也給他的點讚,末了覺得自己很幼稚,明明很就在身邊還跑到網絡上秀。
難為他竟然也配合著一起幼稚。
消息剛發出就收到朋友們的點讚,祝福,兩人默契的給了一個很官方的統一回複,“祝福已收到,謝謝大家。”
抬眸相視一笑。
她想,自己的眼睛一定冒著很多很多的粉紅色泡泡,因為她心裏早已綻放無數朵嬌豔的鮮花。
“媳婦。”鍾斯年叫她,隨即又哄著,“叫聲老公聽聽。”
最開始她連名帶姓的叫他鍾斯年,戀愛後被他誘哄著叫斯年,現在真的是夫妻了,他想聽她叫自己老公。
俏臉笑得甜蜜,林聽抿著唇,小半響才開口,“老公。”
聲音很低,加上害羞,聽起來很嬌。
喉結上下滑動,鍾斯年傾身過來,抱著她就吻下去。
林聽閉上眼,啟唇給予回應。
如果現在有人要問她幸福什麼?她一定會說,幸福就是嫁給自己最想嫁的人,娶到自己最想娶的人。
結婚是喜事,尚未辦婚禮,但領了證,一家人總歸還是要聚在一起慶祝的。
鍾斯年定了包間,宴請家裏所有人,包括二叔一家。
兩人能夠排除心結喜結連理,每個人都由衷的欣慰,高興,席間自然免不了被祝福,也免不了收點禮。
從二叔二嬸,到小叔子,再到公公婆婆,不同身份,不同性格,送的禮也有很大區別,比如樓心娥送的手鐲,“這是我當年出嫁時我母親給我的,兩對玉鐲子,擱在現在也不算什麼稀奇東西,但我就想把它們留給自己的兒媳婦,跟小禾一樣,我也希望你會喜歡。”
而作為父親的鍾啟合走實際路線,送錢。
作為另一個公公,威廉走的浪漫路線。
總之,不管是送什麼,林聽開始都是不好意思接的,尤其是鍾啟合的錢,但還是耐不住大家堅持,加上鍾斯年也讓收著,最終是全都收了下來。
除了收禮緩解稍覺得尷尬,晚宴整體還是很溫馨,很愉快。
孕期,鍾斯年對床事很克製,到了七個多月後,老婆沒有需求,他自己就算是再怎麼想也會忍住,畢竟月份大了,要是弄出點什麼問題可就不好了。
於是乎.....
晚宴後回到家,回到房,洗洗幹淨,按摩完畢,閑事皆已做完,躺床上,林聽等了好幾分鍾也隻等到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老婆,晚安。”
就這樣?
今天好歹是結婚呐。
她有點不甘心,覺得這婚接得不夠完整,於是,移動身子湊近他,滑嫩的小手輕車熟路地鑽進他睡袍,摸上他胸膛,吐氣如絲的喚,“老公......”
延長尾音,帶著撒嬌的意味。
身體一繃,鍾斯年故作不知的問,“怎麼了?”
“我們今天領證結婚了。”這擱在古代是要洞房的,雖然他們老早就把這件事做了。
鍾斯年嗯了聲,“我知道啊,晚上不還為這個請家裏人吃飯了嗎。”
都暗示這麼明顯了,以他的智商不可能不知道。
睡都睡這麼久了,她也不跟他裝,貼著他胸膛的手往外扒,直接把他睡袍扒開,唇湊上去吻住他的,使盡自己從他這學會的所有技巧,撩他。
不用她撩,鍾斯年自己都想,隻是顧慮到她肚子裏的孩子,臨近預產期,一不小心就可能會有羊水突破,早產的危險。
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卻也還是滿足她想要的完整,也是滿足自己想要的完整,不過是用的另一種方式。
那種林聽從未體驗過的,羞羞羞的方式。
孕期進入最後一個月的時候,鍾斯年給孩子取的名字,如果全都寫下來,保守估計得寫滿五張紙。
這還不算,他徹底康複後,除了第一天請朋友火鍋,第二天陪她逛街加求婚,第三天結婚,後麵剩下的每一天他都是不間斷的往家裏搬東西,大到嬰兒床,小到奶嘴,不管剛出生的孩子用不得用上,隻要看到好的,覺得孩子會喜歡的,可能會用得上的,統統買回家,買回家,買回家!!!
嬰兒房設立在他們臥室旁邊,就是林聽剛進南風時住的不亞於主臥的房間,那麼寬敞的空間硬是被他填出擁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