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醉。”黎美菁手一揮,酒杯落地應聲碎裂,她聞聲頓了一下,又從桌上拿起一個杯子給自己倒酒。
手微抖,瓶子裏的酒一半入杯,一半入桌,而後順著桌子滴答滴答流到地上。
豐自明終究是看不過去,兩個大步走到她身邊,一把奪下她手中酒瓶,厲聲,“夠了!”
早在沒有徹底跟蕭蒞陽分手時,黎美菁就開始各種不消停,徹底分手後的這大半個月,隔三差五的折騰,豐自明心裏早有不耐,今日女友又因她的原因離家出走,那份不耐便如野草瘋長,勢如破竹,衝出體內。
包間裏沒有音樂,安靜的連酒滴落地上的聲音都格外清晰,他這聲突如其來的厲喝猶如一道悶雷直劈而下,伴著回聲,極具震懾力度。
黎美菁被嚇一大跳,心尖都跟著顫了幾下,待微醺的目光觸到他陰寒,震怒的麵孔,這心懼便又更甚了些。
從之前數次對淩楚翹發脾氣就可以看得出來,豐自明並不是一個耐心絕佳,毫無脾氣的男人,隻是他把自己暴戾的一麵隱藏得很深,在別人看來,他隻是不夠熱情,但還是個溫潤爾雅的紳士。
若不是淩楚翹此次離家出走,原因又與黎美菁脫不了關係,且她到此時都還不消停。
黎美菁或許到死都看不到他這一麵。
因為,她還不是與他親密無間的人,看不到他全部的樣子。
黎美菁還沒從這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被他從沙發上拖起來,帶著往外走。
毫不憐香惜玉的架勢,讓她感到害怕,不停地掙脫,“豐自明,你要幹什麼,你放開我。”
豐自明不吭聲,直接把人帶向衛生間,到了連門都是用腳踹開的。
“砰。”的震耳響聲直把隔間裏的人都震住,即使方便完了,他們未走前都不敢開門的地步。
豐自明把人推到洗手台前,“好好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要是覺得滿意大可以繼續這麼醉生夢死下去,我絕無二話,但請別連累無辜,除了你自己,誰都沒有義務為你善後,也沒有人能代替你承擔放縱的後果。”
聲音如常,但卻透著淩厲,威嚴,在伴著震耳欲聾的音樂的洗手間裏,字字句句都如鍾,清晰地穿透進黎美菁耳蝸,心尖。
本就沒有很醉,這會酒是全醒了,但她沒有勇氣抬頭看向麵前的鏡子,害怕看到令自己都無法接受的摸樣。
“喝的時候不是很爽快,怎麼現在連自己都不敢看了?”響在頭頂的聲音還在繼續摧殘她的心靈,不留餘力的打擊著她,“是不是也怕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好言相勸過無數次,若不是心裏的暴戾因子被激起,今天豐自明仍不會采用這種不顧及對方的臉麵的刺激方式。
他其實沒想過要斷絕關係,永不來往,隻是意識到問題,想要保持恰當距離,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不分時間地點,不分情態輕重的隨叫隨到。
換言之,如果黎美菁真的遇到特別大的,難以解決的,棘手的麻煩,作為朋友他還是會幫。
不老女神確實有,但畢竟是少數,生活中,絕大多數女人過了三十,即便保養得再好,臉上也會有點代表歲月的痕跡,其皮膚狀態很多人都無法做到與同樣堅持做保養的,剛十幾二十歲的小年輕相提並論,更何況黎美菁近月來沉溺於失戀的痛苦漩渦,鬱鬱寡歡,大量熏酒,嚴重失眠。
即使化了精致的妝,刷了好幾層粉,也掩藏不住她日漸下垂的眼袋,細紋,她現在整個人的狀態都是憔悴的,死氣沉沉的,充滿負能量的,而此時,她剛剛喝了酒,又被豐自明強行帶到洗手間,拉扯中,出門時梳得工工整整的頭發略鬆散,衣服也有些起皺,總體是在原有的負麵狀態上又加了砝碼,這個砝碼叫做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