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那以後,榮玉兒就跟著董大師傅做供役學徒,這日,她跟著董大師傅到長春宮給西主子送新作的袍子與宮花兒,安德海一眼便定在了榮玉兒身上,真是那小丫頭,在司考場上多瞧了一眼就攫緊了他的心,不是要多豔多風流,就這樣,纖纖佳人,增一分太多,少一分不夠,發若墨玉,雙瞳剪目,麵比粉桃落染,唇不點而朱,看不透的眉目滄桑,聞不夠的竹蘭氣息。
那幹淨的味道令安德海好生享受,他不自覺一路跟出了長春宮正殿,“小丫頭,留步。”
“恩……您找奴才有何事……”榮玉兒端著娘娘取穿了剩的金絲楠材托盤,大紅漳絨的托布底子隻印了她連腮帶頰愈紅了,她隻低著頭,回個話聲音蚊子嗡嗡一般。
“你叫什麼?……”安德海瞅這機會又湊攏了幾步。
“叫榮玉兒。”榮玉兒大氣兒帶出了爹生媽給的聲量,一抬頭撞上安德海直勾勾的眼神。心中隻與自個兒說著,“總不過了是個苗而不秀的,還能奈何得了我不成。”
“哎呦,瞧咱倆緣分多深,哥哥也姓榮,咱們一南一北竟是同族兄妹呀,還相遇在了這紫禁城長春宮!早曉得族中還有這樣幹淨的妹妹,哥哥哪舍得丟了爺們緣分哪!如今悔斷腸也不能了,隻好歹叫聲哥哥!”
榮玉兒難為情的朝安德海笑了笑,心中暗念著,“這公公可真不是什麼好鳥,仗著長春宮的威風竟調戲她一剛進宮的小丫頭!哪日一定要告於西主子曉得,叫這騷包挨揍!給她磕頭認錯!!”
榮兒小嘴恨恨地一癟一癟的,讓精明的安德海立馬讀出了她的反感,榮玉兒為了“虎口脫險”,隻配合道,“可真巧了呢,剛當上差就遇上同族哥哥,榮兒剛進宮,一切都靠好哥哥提攜了。”
“本家之說”本就是安德海信口胡謅唬榮玉兒的,榮玉兒也沒全當真,真真假假應付下來,她也隻敢幻想著這壞蛋挨罰的模樣,怎的也不敢得罪這西主子的人,卻藏不住那份生怕沾惹到什麼不幹淨勞什子的回避狀態與害怕。
“好哥哥可是要吩咐榮兒什麼?這會閑聊已耽擱些功夫,奴才隻是供役丫頭,師傅再等片刻惱了可怎麼好!”榮玉兒戰戰兢兢地,心裏卻萬般祈禱:“好哥哥也叫了,正經不正經的理由都掰扯了,一定要放自個回去才好呐。”
安德海可是什麼陣仗闖出來的,榮玉兒隻抿抿嘴他便讀懂了她心裏的抗拒與害怕,“罷了,有緣還會再見,先回去罷!”安德海淡淡地一笑,兩手背在背後,心中苦澀不知如何宣泄。
榮玉兒卻跟逮到什麼天賜良機似的,“唉!奴才謝哥哥通融,改日再孝敬哥哥!”話兒雖甜,行動的拘謹也出賣了她的抵觸,隻見榮丫頭禮兒也行不齊了,迅速淺福,抬頭偷望了安德海的麵色見他麵容仍是溫和,尷尬討好的笑了一笑,然後虎口逃命似的往長春宮外跑。她又不敢無視宮規,作密密碎步,蜜臀擺得好有韻律。
安德海在她背後偷笑,“丫頭,東西落下了!”
榮玉兒忙頓住步子,低頭清點了手中物品,“不差什麼啊”。她半信半疑地回頭看了看,緊張地走回“哥哥”身旁,“落……落了何物……?”
安德海癡癡地望著榮玉兒那雙剪瞳純情目,令榮玉兒羞紅了臉,安德海真願意在這股渾然天成的清麗淡雅氣息中流連下去。榮玉兒擺了擺手,“哥哥,你說?……榮兒落了何物?”
安德海頓時回過神來,他一時不知尋個什麼由頭,隻得硬著頭皮從腰間取下一塊白玉雕製的腰牌,那是安德海內務府總管太監的腰牌,但是品階高於他的內務府總管大臣也對忌憚三分,因這腰也象征了他為西主子出生入死的“英雄事跡”,與西主子破例恩賜於他的特殊榮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