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淳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還真全虧了這實誠的佟歡花,否則鄂嬤嬤這張嘴恐要爛巴了。
載淳一腳踹開院門,“鄂桂香!連你丫頭都比你明白事理!”
小祿子果真鄂嬤嬤怕到骨子裏去了,忙躲在載淳身後,大歡見狀也學了他,忙躲到佟歡花身後,佟歡花立馬跪下,“皇上息怒,奴婢保證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保證?你拿什麼保證?”載淳冷冷地瞥了一眼其貌不揚、胖胖憨憨的佟歡花。
“奴婢在額娘麵前發誓,從今往後,若額娘再有任何犯上不敬的行為,奴才立馬去北五作苦役!”
載淳瞥了一眼佟歡花,“你可認真?”
鄂嬤嬤忙拽起佟歡花,“瞎發什麼誓!”鄂嬤嬤對著載淳少有的討好地笑了笑,“我這歡花腦子不好使,她的話兒,您不能當真!”
佟歡花生氣地拽了拽鄂嬤嬤袖子,“額!娘!這是耍賴的時候麼,皇上……始終是皇上呐!”
“老娘不管你啦!”
鄂嬤嬤瞧與這佟歡花兒說不通,氣得拉著大歡就走了,“你姐姐的腦子裏裝的豬下水!一個沒長開的奶娃娃就把她唬住了!氣死人了!大歡,你可別跟她學,大姨帶你去禦廚房,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佟姑娘,站起來罷,朕不會為難你的,朕聽你說話還是個明事理兒的,有空教教你弟弟,紫禁城可不是誰嗓門兒大誰威風,雖大歡是朕宮裏的人,朕可不能保證他若惹著西宮娘娘了,也這樣容易‘過關’。”
......
回到了額娘住的長春宮,載淳放慢腳步,看見劉哥兒正在仔細的為娘娘梳作旗髻,而額娘一臉憔悴,在梳妝椅上已打起了盹兒。睡夢中額娘一雙纖纖玉手正泡在飄散著剛采摘的玫瑰花瓣的蒸餾水中,女侍輕輕捏了捏甲根,已經大致泡軟,輕聲喚丫頭,請金剪剪下,留一寸左右齊嶄的指甲管兒,一雙手比的光潔齊亮了,塗上杏仁調製的指甲油,小心的套上金鑲翡翠戒指,再套上鏤空金紋指甲套,唯有一對手鐲,若是硬帶定會擾了娘娘的瞌睡。
載淳擺了擺手讓那女侍退下了,拿出一塊漳絨汗巾,包住額娘的手關節,取出兩隻翡翠手鐲,輕鬆的便帶了進去,一點也沒驚醒額娘。看了看一旁的劉哥兒,他正仔細的將額娘的頭發分好區域,載淳輕輕的遣開劉哥兒,“噓......朕來罷......”
劉哥兒欣慰的笑了笑便放下了手中的篦子,恭恭敬敬的遞給了皇上,“皇上,梳理旗髻要先把頭發區分好,奴才已分作了,奴才掌著您,您隻管梳緊實些,壓住這燕尾髻子。”
“那朕可放心大膽的梳了啊,梳的不好了,你返工可別怪朕給你搗蛋啊。”
“瞧皇上您說的,您一片孝心,奴才替娘娘高興都來不及呢。”劉哥兒說著,將鬆蠟順抹在娘娘的秀發上,“這樣就是半定型的頭發,您也好梳些。”
載淳頗是好奇,平日見劉哥兒,左一綰右一挽,一待飛大雁似的髻便成了,今兒個自己動手,才發現凡事都不如看上去那麼簡單,“劉哥兒,劉哥兒,再怎麼弄呐?”載淳壓低聲氣喚了喚身邊的劉哥兒。
“皇上,喏,用壓住燕尾義髻兒的兩股頭發和頭頂剩餘的頭發合在一塊兒,左右交叉壓實綰在扁方上,再用篦背抵住,比直了這處兒,用頭繩將發尾纏緊,再用大紅絨線纏成掌把長的辮根,皇上,就您那邊順手,您纏一個試試?”
“是了是了,皇上果然天資聰慧,一學就會啊。”劉哥兒取了些小簪,遞給皇上,“這些小簪子就是起加固裝飾作用的,鬆蠟幹了以後,髻子會比現在結實許多。”
梳頭的動靜終是擾了西主子的酣夢,也不知夢到什麼,西主子啜泣的如孩子一般真實,抬頭一看,“皇兒?你何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