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到北五前片的禦花園門口便撞上剛伺候完西主子散步的安德海,載淳一頭鑽進了禦花園,“小安子!給朕截住米足,朕先走。”
米足追來卻隻瞧見安大總管,左顧右盼等了好一會兒,安德海主動走了上來問道,“你作什麼跑這裏來了,這離北五有幾步路呐,快些回去,叫你榮姑姑曉得了,少不了你挨暴栗子。”
米足夠著腦袋朝禦花園四周瞧了瞧,偌大個活人怎說不見便不見了,“奴才謝過安大總管不罰之恩,奴才這便回去。”說著給安德海請了個小禮便碎步退了回去。
安德海回頭瞧瞧,載淳人已溜沒了影兒,西主子方才說回宮抽口水煙便去養心殿瞧瞧皇上,娘娘遣他來北五看看,怎榮晉進宮一天了連個臉也未露的。
安德海這下倒為難了,他曉得榮丫頭與那榮晉一會子鬧不明白,載淳調皮搗蛋若叫西主子逮個正著,受罰挨訓的雖是皇上,那皇上定以為安德海故意不告訴他額娘要去養心殿,查他的崗。安德海雖年紀隻長載淳十來歲,心思卻比他複雜一萬個。
安德海喊了米足一聲,“米足丫頭,過來會!”
米足未走遠,聽見安大總管喊她忙回了步子,“安大總管有何吩咐,奴才這便去辦。”
“哦,不是什麼別的,你可曉得你榮姑姑近日不快活?”安德海好似在問什麼機密情報似的壓低了音量。
米足方才正好聽小壽子說了兩句,“安大總管,奴才聽人傳著還以為是什麼諢話哩,您怎也問了。”米足抿著嘴偷笑了起來。
“你聽說什麼了,那瘋丫頭作什麼了。”安德海聽米足這口氣兒事兒鬧得連不諳世事的小丫頭都看倆人笑話,心中別扭極了,“到底什麼回事兒,我今兒個一天都在娘娘跟前陪娘娘挑料子看袍樣,她怎麼了?”
“奴才隻是聽說而已,有人見著一個老大人攆著榮姑姑滿宮躲,老大人說榮姑姑不肖,榮姑姑說...”米足低下頭,抬了眼望了望安大總管。
“吊我胃口作什麼,你倒是說哪。”
“說‘非安大總管不嫁’之類的。”說著,米足自個兒也耐不住嗬嗬地偷笑了起。
安德海其實心裏已經快活得可以賽神仙了,神情裏掩不住的小得意與興奮,但在米足跟前他還得鎮一鎮,“曉得了,你回去罷。”
安德海即便猜不中榮玉兒那話兒幾分真幾分假,隻聽著心尖兒上的寶說上這麼一句,已樂得穩不住心神,隻想找個四下無人之地快快活活吼上兩嗓子,無顧無憚地釋放心裏的高興。
“奴才也隻聽人說的,也許有人汙蔑姑姑謅的呐,安大總管千萬別惱姑姑,姑姑素日的品行,咱們都了解幾分。”米足本還想多為姑姑美言幾句。
“好了好了,不管是真是假,我也不會計較此事,米足丫頭快些回去,隻腦袋上這日頭也不等睡呐。”
安德海隻輕咳了一聲,便轉身進了禦花園,禦花園除了皇上與隨侍,兩宮太後與()些兒格格主子,一般宮人不經允許一律不許私闖,米足進宮快一年了,今日托小壽子的福,第一次見到禦花園的門口。小壽子有養心殿的腰牌,哪裏都能到處跑,這會子曉得躲哪裏去了,米足一個人也沒什麼意思,退回了北五的地兒,專心專意地練小壽子教她的‘永’字八劃。
榮玉兒進宮三四年了,對宮裏的地兒比那榮晉倒熟多了,小鹿似的敏捷叫榮老頭子追得又氣又急“你...你個不肖的東西,竟然想嫁個太監,那...那是要...守活寡...的你...是曉得...不曉得呐!”
榮玉兒一邊跑一邊躲一邊叫囂,“我額娘跟了你十幾年,還不是守活寡!”
榮大人惱得什麼臉麵也顧不得了,脫下另一隻官靴就朝榮玉兒砸去,“放你娘的屁,你額娘守活寡你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