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五,又撞見鄂嬤嬤領著佟歡花神色匆匆地嘀咕什麼在,佟歡花來北五還沒幾日。這下跟她額娘不知道神神秘秘琢磨什麼,榮玉兒回了北五她倆個也未注意,她隻在屋外瞧見那鄂嬤嬤弄了一大盒子胭脂水粉地教佟歡花兒在左一色坨來右一色兒試去。
榮玉兒瞥了這母女倆一眼,隻她自個兒心裏還沉重的心事兒壓了,否則早扒了鄂嬤嬤自個兒教歡花兒去,這鄂嬤嬤平日都抹得姹紫嫣紅的,還殘害本就姿色普通的歡花兒,都快過節了,抹成這幅模樣真浪費了那好胭脂,榮玉兒懶懶地倚在門外,她安安靜靜地等著鄂嬤嬤走了後從屋子裏走了過去,歡花兒本能地嚇了一跳,“別怕,別怕,是你榮姐姐,歡花兒,你這是作什麼呐,好好地模樣弄成這個樣,你改行學唱戲了呐?”
“我...我來頂額娘雜役...她改不了脾氣衝撞了皇上。”佟歡花吱啊唔得應付兩句。
“你額娘連累你掉了差事還受罰役你不惱她?你可別以為刷馬桶時簡單差事,榮姐姐這一年都未到的工夫,拿針線的手算是廢了,日後回了服作局也隻圖謀個粗役差事了。”
“榮姐姐,對不起,我替我額娘跟你道歉...”佟歡花兒生性靦腆,輕輕說了一句便低下了頭。
“我不是說你呐,服役你把臉蛋畫得這樣幹什麼,北五平日難得來人又沒什麼熱鬧,趁早去洗了罷,過會子馬桶運來,刷出一身的汗,你這臉可比大馬猴兒還逗趣的。”瞧著佟歡花敦厚的模樣與醜角兒似的妝容形成的鮮明對比榮玉兒隻覺得好笑。
“榮姐姐,我不會打扮,又生得不好看...”佟歡花把手上的巾子拽來拽去,十分猶豫要不要告訴榮玉兒她待不久的事實。
“你這可操的哪門子偏道兒心來,這北五又不比鍾粹宮長春宮,好不好看有什麼關係,你不願洗那妝也隨意罷,隻你明兒個別叫你額娘畫了,這是要在你臉蛋上結兩坨紅果子呐。”榮玉兒怎麼也憋不住笑,“人家大姑娘成親也不化這麼紅的臉蛋兒呐,你這憨丫頭喏,可別到成親那日還隻曉得撲兩紅果果在臉上,你那未來夫君林祥以前那媳婦聽說可俊了,你這親事可還是東太後保的媒,宮中去王府的丫頭好歹講究些呐。”
“我...我額娘許是怕林官人不滿意我的樣貌,才給我抹這麼濃豔罷。”歡花兒終於不那麼緊張了,對榮玉兒吐了幾句真言。
“你這會子化有何用,他明兒個又不能娶你,你這傻實在的,洗了去洗了去,榮姐姐教你畫個,你練熟把萬壽節過了,說不定王爺進宮還帶你林官人來呢,瞧你這樣,小心人家毀婚約喏。”
說著歡花兒急了起來,“那可如何是好呐。”
“嗯?什麼如何是好?你才十七,便隻曉得惦記夫君了不成?”
“好姐姐,我若再叫林祥等一年,他便是毀了婚約,我也隻能歎時運不濟呐。”
“東太後下的旨哪能有變數,還逗不得你了。”想來以佟歡花兒的條件能嫁給林祥已經很走運了,也不怪她如此這般急惱。
“今日不同往日了,皇上已是快親政的年紀,誰也不願招皇上,唯有我額娘還盲目自信,我瞧皇上本就不待見她,她不斂起性子改一改,東太後隻怕也不會搭理她了。”
“說你憨竟還冤了你,比你額娘明白多了,隻她若再有什麼糊塗主意,你曉得隻勸著罷,否則終究吃虧的是她自個兒,她怎麼呈了威風也有回數的,走窄了自個兒的路,怎的也不合算。”
“榮姐姐,沒想到我額娘這樣針對你,你還為她著想...”佟歡花低著頭臉羞得愈紅了。
“嗬,你當我是你,一點兒破事還擱心上過意不去,隻你老娘再搞不清狀況,誰曉得她會鬧出什麼幺蛾子。”
“我...,榮姐姐,我若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否保證不告訴其他人去?”
佟歡花的額娘早為她部署好逃宮的一切便隻等宮裏忙起來了,鄂嬤嬤買通了管領太監與當值侍衛,若叫人逮住了,便串好供詞說出宮添置東西,若一路順利逃掉了便直奔王府林祥家的喜堂。事後有人追究便找安德海去求情,他正值多事之秋,多添項罪名總不有他那高高在上得西主子護著。
林祥的條件對佟歡花是個很大的誘惑,林祥跟隨奕親王多年,聲名一直不錯,人品武功外貌都是優秀的,奕親王還在他娶原配時為他風風光光地辦了婚禮,隻紅顏薄命,林祥那樣標致的媳婦兒,幾年前過世了,他如今好不容易走出了傷痛,王爺也想辦個喜事讓府裏熱鬧熱鬧,便很容易就應下了東太後的提議,佟歡花兒原本有這個福氣迎接自個兒好姻緣,卻因馬賽花的出現全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