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東主的佛口蛇心(1 / 2)

一路上安德海跟榮玉兒解釋了一大籮筐宮中的明爭暗鬥,“因先帝隻留有皇上一個皇嗣,東主子本為東宮之首,西主子母憑子貴,卻後來居上,東主子政治手腕不及西主子,便是全作了主,也隻有婦人之見未敢登堂露場,如今兒瞧著往日一個小小貴人與自己平起平坐,難免不甘。總想掰說西主子貞潔不守,與誰啊誰有染,起初說那六王爺,人叔嫂兒不著道,愣一問回撇了幹淨,東太後白白作了幾次跳梁小醜,把目標從前廷瞄準內廷,竟因我平常常侍娘娘左右,盯上我來了,迫我這會子娶親,一來如今坊間宮廷都會以為我乃大清嫪毐,二來西主子有理也說不得,說‘小安子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太監’未免太傷人,不管不問也叫人抓了口實,說西主子秘養小情人。”

“哥哥,嫪毐是什麼呀?”榮玉兒頭一次聽說這樣奇怪的名兒。

“哦,秦始皇生母的情人,裝作太監混入宮中,始皇帝恨他恨得牙根癢癢,大約東太後也想這樣一箭雙雕罷。奈何小安子叫東主子失望了,隻看皇上信是不信了,皇上隻若信這傳聞,自然對我心中無好感,也會逐漸疏遠西主子,皇上逐漸成人,兩宮太後都想爭取皇上的親近與相同的政治見地立場,娘娘無法辯解,皇上自會偏了東邊兒。”

榮玉兒挑了挑眉,“你成個親,還這麼多牽牽繞繞,日後皇上大婚,這紫禁城還不得翻過來了呐。”

“眼前兒,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富察小主身上,皇上若寵她,立她為後,咱娘娘扶持有功,自可安逸些日子,若立了元欣小主,則說明皇上心中並不明白東主子的佛口蛇心。”安德海看了看天色,“今日你可真給了哥哥一個大大的驚喜呐!”

瞧安德海看天色卻叫榮兒想起來,“哎呀,咱說忘了時辰罷,什麼時辰了,咱若回去再晚了,娘娘定歇下了,咱們想交待的怕沒工夫了喏。”

兩人打打鬧鬧天色已露了暗,安德海長歎一口氣,“拿我開那種玩笑,我八歲進宮便把一切撂幹淨了,後悔尚不能夠了,別人隻當作太監是苦差事,我卻早看明白了,‘行行出狀元’,狀元也不隻想想便作得,誰都看得見狀元的十年寒窗苦讀,卻不想,有人拿差事當苦役,越幹越苦怨,我隻拿差事當事業,主子跟前兒伺候,任何馬虎都來不得,主子也有七情六欲,誰願意成日瞧著你哭喪個臉兒,然後跟著你屁股後頭替你收拾那些梔子花茉莉花兒的,幹個什麼也有酸甜苦辣,自個兒總該曉得自個兒幾斤兩幾何,能耐幾分。盡人事,聽天命,總得來的活兒歡歡喜喜地幹了,人家也歡喜,自個兒也愈輕鬆,風光自跟著來了,再有妒的,那是他悟性有限,貓兒狗兒瞧你吃肉衝你嚷一嗓子,你不計較,那便是格局,你與它鬥,尚不見得占上風。”

“哥哥這一路說的,是給榮兒聽的?”榮玉兒聽著怪怪的,好像字字句句都在訓她,又似在教她的。

“哥哥說話兒總叫人難明白,你若有心護我,誰敢欺我!”榮玉兒撒嬌的本身倒不要誰教她。

“我再護你,也隻宮中有忌憚的人不敢動你,不學著明哲保身…誰都有得罪不起的人,”安德海苦口婆心地勸著榮兒凡事往開了想,人世間大悲大喜的輪回與交替一如春去秋來的轉換。

“到底哪,我這個‘安大奶奶’是冒名頂替的,你與我說什麼老叫我猜,前不曉得因,後不知道果兒的,你當我是仙兒呐成日給我出難題。”

“妹妹還不是有事兒瞞了我?”安德海難不成瞧不出馬賽花兒與葉清風那點事兒,若非身懷有孕,幹嘛應東太後的嫁給他,她本身是宮外的,不趟這渾水日子也過得,什麼扮小可憐兒的話兒也隻唬得了榮兒這丫頭。

“我,我瞞你什麼了…”榮玉兒聲氣兒小了下來,沒了底氣兒。

“上回找我時,是給佟歡花求情,我差點兒心軟去求西主子了,你猜我回長春宮碰見誰?皇上跟前兒的小福子,我問他才曉得佟歡花罪在‘逃宮’,已給下了獄子,西主子已作了主,萬壽大赦,放了那丫頭,她畢竟是個丫頭,人也敦厚,才不過一日功夫,皇上不曉得哪裏玩兒去了,東太後又派禦林侍衛嚴守了鍾粹宮的門,那鄂潑子狗急跳牆竟跑長春宮說要上吊,西主子可鬧,放了葉清風也不放佟歡花兒。”安德海拍了拍榮玉兒的後腦,“說我木頭似的不理你,你哪裏曉得我為你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