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像在載淳的內心真實的寫照,他所愛的米足是一個自由的化身,他成婚之後,也許隻能把她也關進身旁的小金籠子,那樣,至少米足可以“安全”。
米足正全心全意準備來年的宮試,執帚和基本女紅繡工她尚略通。過公示第一關問題應該不大,可過了這第一關等待她的便是誰也不曉得的題目,原來,西主子為防止舞弊泄題者,備下四套考題,考室兩間。,一間容於二十人。這四十名考生之中有十名是剛送進宮的八旗小姐,另三十名乃是宮中從各處擇選的本分丫頭,由各自的管教姑姑推薦。西主子給了榮姑姑一個名額,她知道了米足想考入圓明園的心願後,便將手頭的名額給了她。
榮姑姑扣了扣北五的門,隻有米足一人在北五,榮姑姑從局子回來後神情憔悴,心事重重,米足想姑姑大約為小壽子說的那事兒煩又沒人訴去而心裏頭難受,米足自不好深問,榮姑姑的包袱怎背去的,也怎背回的。也隻在服作局呆了一日的功夫,便回了北五,回到屋子,隻躺在床上,癡癡兒地流淚,她驗了身子,仍是完璧,驗身結果連同她的出生籍料明日便成冊登入明年備選秀女冊上,明年十六的皇上,從認得她起便“榮姑姑”地喊,哪日若一聲“榮兒”喊來,怕是她自個兒雞皮兒疙瘩得掉撒一地的。
米足還不曉得這些是是非非,見姑姑那樣流淚,也不好多問什麼,隻多燒了幾壺開水,“姑姑,您若渴了便喝些水吧,安大總管一早兒好像出宮了……”
榮玉兒一把坐起來,“他出宮作什麼去了!”
“奴才……奴才也不曉得,安大總管今兒一早出去了,奴才隻遠遠瞧見了,別的,真不知道。”
榮玉兒一把癱軟了下去,“是啊,你怎會曉得,你隻是個小丫頭,你安心準備如意館學徒考試吧,那可不是件容易事兒……”
“恩,米足謝姑姑提攜,我知道那不容易,所以隻想盡力試一試,不願聲張。”米足尚天真的以為認得幾個字兒便完事了。
“姑姑替你報了名,你有五分把握也好,十成把握也罷,都得去考,考試也許不難,進去學東西,全靠自己,師傅的差事,做人的講究,平日的規矩,一樣兒一樣兒的,哪裏也不能偏錯兒了。”榮姑姑一本正經地坐起身子教導米足。
米足一個勁兒地答應,“姑姑,從來北五便是你救了我,我說過日後要孝敬姑姑,一定會信守諾言。”
榮玉兒又躺在了床上,“以前的事兒,不說了,都過去了,姑姑也不願想了,你的心願隻要是努力向上的心願,姑姑自願幫你,有了考試資格,日後看書學習也不用躲了,宮裏有幾個老太監學問不錯,你自個兒用派下來的考證便可請教他們。”
“米足多謝姑姑,姑姑的恩情,米足此生不忘!”米足一個頭叩了下來,榮玉兒瞧著拍了拍她,“多大的禮性,小事而已,叩頭作什麼,是你該得的,看你這丫頭憨誠的。”
米足的到來對榮玉兒而言,是個莫大的欣慰,除卻安德海的心意以外,就憑載淳對米足日前專情專意,她日後若想與載淳井水不犯河水,自然需要米足為她圓場。
從那以後,這幾個人愈糾纏得打不開結了。
說那安德海,抱著西主子痛哭了一場,卻碰上載淳來請安,西主子的意思叫他莫輕舉妄動,皇後一日未立,兩宮之心一日如懸在空中,東太後手握四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幾年的時間,她完全有實力在八旗小姐中挑個好苗子栽培。西主子雖說執掌朝政,如今確是眾矢之的,國庫空虛,內憂外患,黨派相爭,後宮主位懸而未決,她的憂愁早已讓細致敏感的安德海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載淳怒回養心殿之時,安德海亦明白一時失禮許又是一番禍事,他第二日請了西太後旨便化裝成商人出宮清點了自己多年積攢的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