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頭的禦花園也恢複了新春伊始的熱鬧,席間仍是方才的嬉鬧與歡騰,載淳順捋了捋西主子背後,寬慰她道,“額娘,朕的包餃子大賽尚未開始呐,額娘好歹看朕個麵子不是?”
“你個小東西,叫格格們包餃子,她們幾個包得怪模怪樣的,呆會兒你都吃了去,哀家這肚子可禁不住這折騰……”西主子敲了敲皇上的腦門。
載淳揉了揉挨敲的地方,自個兒小聲嘀咕著,“今兒個怎麼回事,怎老挨敲呐……”
“嘰嘰咕咕念那國經呐,說給哀家聽聽……”西主子斜睨了載淳一眼。
“哪裏有說什麼!”載淳嘻哈哈地站起身子,“朕呐,今兒個加一條!比‘吃’餃子!你們這些沒手藝的今兒個敞開肚皮吃,吃夠十二個算及格!包了餑餑兒的額娘給你們打分!”
“娘娘,胭脂的‘東珠餑餑’已經包好了,我自個兒平日就愛這麼吃,將餑餑包得同鵪鶉蛋大小,稍微用開水氽一個氽,然後直接投入煮沸的鴨肉熱鍋中涮一涮,我方才挑的肥廋相間的的夾縫腿肉,待餑餑涮好後,滋味兒可齊全呐。”
“嗬嗬…好…哀家就喜歡姑娘家能幹細致又大方…胭脂今兒個領頭賞!”胭脂領了一支琥珀雕製的牡丹花簪,不一會兒,劉哥兒從長春宮方向抬來一個大木箱,西主子朝那木箱方向指去,“哀家準備的賞可件件兒是真材實料,你們也要拿出真本事瞧瞧,誰本事大些,拿的賞子也多些呐。”
“額娘!額娘,什麼賞的?朕也瞞住?”載淳忙掀了那木箱蓋兒,裏頭都是五光十色的首飾。西主子要皇上關了箱子,“猴急什麼?都是姑娘家愛添置的玩意與花色兒新的料子,你個小子哀家與你說那作什麼。”
不一會,胭脂從鴨肉鍋子裏撈出一隻造型十分奇異的餑餑,左右粘合處如柳葉枝條,整隻餑餑的形狀又如同一片柳葉,胭脂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個講究,“這是誰包的?瞧著挺眼熟呐……就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
“朕可想起來了!”載淳用筷指著那隻餑餑,“這個…像翠拉的眉毛!”
西主子扯一扯載淳,小聲與他耳語道,“今兒個翠拉沒在,她眉毛哪有這麼粗……”
餑餑的主人文瑞格格迫不及待地要為自個兒的手藝正名了,“你們別慌笑它,這餑餑的學名正是‘柳葉餑餑’,是我家剛請的江西廚師的拿手小點,可蒸可煮,蒸則濃香,煮則鮮嫩,我可是偷師學來的手藝呐!不巧今兒個皇兄正好作了這麼個東道,正應了文瑞這剛學成的手藝呐。”
“嘻嘻,文瑞,還是皇兄疼你罷,還不快快把你那手藝給朕嚐嚐!”
“皇兄方才還說這餑餑像翠拉姑姑的眉毛呐,文瑞不刁難刁難皇兄豈不是掉了身價兒!”文瑞格格嘻嘻地笑著,“皇兄要嚐柳葉餑餑,今兒個得對出文瑞的對聯才好!”
“哎呀,大過年的對什麼對聯呐,這一桌子好菜等朕對好對聯都涼了呐!”
西主子掩麵淺笑道,“皇兒對自個兒的學問這麼沒信心?人家文瑞隻是個妹妹,你成日有太傅跟著,怎也不多學著些,這會兒子應戰也不敢,豈不失了男子漢威風?”
“誰說朕不敢啦!朕是說對對聯耽誤的時間長嘛……”
“那有什麼,菜涼了讓奴才們端下去熱一熱便好,皇兒今兒個可不能給額娘丟臉呐。”
“皇兄,你別著急呐,文瑞一介女流,不會出什麼高深對子的,皇兄聽好上聯,‘青龍騰秀雋之雲龍尾撥之’。”
西主子拾起絹子笑了笑,“現在的孩子,馬屁一個比一個拍得響亮。”
載淳想了半天,“文瑞?這不算高深?你至少給點提示好不?”
文瑞用眼神朝西主子那裏遞了遞,“近在眼前呐。”
載淳心中有了下聯卻不願貶低嫡母東太後,載淳想想,此時唯有把不好的往自己身上攬了,“朕對上了,‘白虎騎平陽之犬虎嘯威短’。”
“皇兄對得倒工整,卻可知對聯兒的寓意?”文瑞饒有趣兒地望著皇上,想看看載淳究竟是否如民間傳聞那樣是個草包皇帝。
“唉!唉!你方才隻說對出來便好,怎對出來了又有問題,你是存心要刁難朕了不成?”載淳即便心中有數也不會輕易指名道姓說出來。
“那皇帝哥哥想的文瑞怎知對不對?”
“你這丫頭,上輩子與哥哥有仇不成,大過年的非逮著聯考,朕把答案告訴你,你再不許逮著聯考了啊,上聯答案是,“花四君子甘謙居。”(梅蘭竹菊之“蘭”字,慈禧乳名蘭兒)
“對的對的,皇帝哥哥果然知道答案。”文瑞興奮地鼓起了掌。“那下聯呢?文瑞不知其中深意,反覺得牽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