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主子沿著桌緣兒瞧了一眼,給各位格格的餑餑者打了分數,便開口了,“好看的手藝,人人都愛,作起來卻是不簡單的,總有人背後議論,說哀家講究太多,與他們哀家一兩句也說不清,隻對自家格格,哀家卻有話兒了,丫頭們長大了,得長心眼打扮自個兒了。那箱裏的東西精巧的很,隻哀家再作小丫頭的打扮當真不像了,格格們領了分子都去選賞子罷!”
兩名宮女輕輕掀開了木箱蓋子,六分以上的格格迫不及待地跑到箱子跟前,逮著什麼搶什麼,有幾個格格,靠一身蠻力氣搶足了分數獎品,其他格格卻摔得東倒西歪,“哎呦”“哎呦”的叫喚,“西主子,咱們可是餑餑包成功的呐,為何也逃不掉這摔人呐?”
幾個不會包餃子的格格躲在一旁偷笑,“來年春節,隻怕都開春了,哪裏還有冰床叫咱們摔。”
西主子指一指這幾個腦門兒,“得了好兒還生怕人不曉得,忒實誠了。”歡天喜地兒的,西主子愈瞧著幾個丫頭打打鬧鬧覺得有趣兒。一麵笑哈哈地,一麵命劉哥兒再抬一箱子首飾來,“來人,給哀家把桌上的碗盤撤了,哀家往桌上拋的金銀珠寶,誰今兒個撿著了,便是誰的!”
“額娘!有沒有朕的份的!”
“沒有你的份兒,姐姐妹妹都是姑娘,怎會搶得過你!”
“朕也是朕也是!朕立馬兒去換件兒格格裝來!”眾格格和福晉算是被載淳笑背了氣兒。
“你們可給朕等著,朕今兒個可不讓誰的!”載淳掄起袖子露出光潔緊實的肌肉,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模樣。
“皇帝哥哥,你要那個做什麼?娘娘都叫你一邊呆著去了,你這可是“持強淩弱”呐!”小格格指著載淳頗不服氣兒。
“小東西,你還挺會使新詞呐,“持強淩弱”?朕這就換身兒福晉的旗裝!”載淳喚了一聲,“福哥,聽見沒,妹妹說朕‘恃強淩弱’,你還不麻溜些。”
“皇帝哥哥湊什麼熱鬧,你來日又不梳髻子什麼的!”
“你管朕呐,朕搶了送新媳婦兒!”載淳一回頭發現小格格偷偷趁機脫下了旗鞋,“小家夥,想耍賴叫哥哥逮了個現成!”載淳笑嘻嘻地抓著小格格的手,不一會兒載淳換上了一身成年女性石青緞地平針繡碟戀花馬褂,腳踩大線球兒藍緞花盆底鞋一崴一崴哎呦哎呦的出場了,西主子與眾福晉笑得眼淚也快出來了。
西主子指著載淳笑著,“瞧他,為了新媳婦兒可真舍得折騰自個兒。”
隻見載淳擊了擊掌,他以右手搶物,左手用大毛手套固住活動,載淳一心撲在搶賞大戰裏去了,一把跳上桌子,他一上桌,兩個小格格立馬撲上前去固住載淳活動,兩位福晉急得不得了,“孩子就是孩子,一玩起來什麼也不顧了,皇上在桌子上,他也還是皇上呐!”
載淳叫這兩個“力大無窮”的格格一個抱住腰部,一個抱住左邊大腿,簡直動彈不得,載淳看是自家姐妹也不好使力,隻好拿話兒逗她們,“你們倆是“哼哈二將”轉世罷,老抱朕作什麼,這麼多金銀珠寶都打動不了你二人?”
“等會兒有人接咱們班,那時我們再去搶。”這兩個格格語音剛落就來了三個小格格,三位格格一人抱坐在載淳左腿上,一人坐在載淳右腿上,還有一位小格格盤了腿坐在載淳跟前瞪著萌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載淳,載淳揪了揪小格格的辮子,“你幹甚麼呐,搶累了到朕跟前歇腳兒呐。”
小格格眨巴著又萌又圓的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回答載淳,“不是累了,姐姐們派我來放哨,過年十五天,她們輪流買糖給我吃......”
載淳笑得前俯後仰,“放哨?嗬......跟朕幹得了,朕給你買三十天的糖!”
小格格一哼哼頗不領情,“人家是有立場的!”
載淳這下眼淚也笑出來了,“好好好,你有立場你能耐......”
載淳瞪起一雙神似西主子的鳳目與小格格大眼瞪小眼,終於熬到“哼哈副將”打起哈欠,福晉急忙催了乳娘抱小格格睡覺去,載淳見“敵軍”有鬆懈,忙站了起來,抱起小格格,“朕是皇上,朕若答應給你買糖便不可食言的。”
小格格一瞧,“哇呀,皇上把自個兒抱起來了,還想用這種“伎倆”收買自己,立馬假裝打了個哈欠“皇上哥哥,我也要睡覺,我要奶娘......”
載淳笑了笑把小格格放了下去,“去吧,小東西賊精的。”
他環視了一周,一眼看到桌子邊緣有一支白玉雕的花頭簪,剛走過去預備去拿,誰知雲格格也看上那支簪。
小格格立馬兒瞪圓了眼,嘴巴抿著緊緊的,深呼一口氣叫了起來,“雲姐姐!注意注意!大頭目回來啦!!!”
雲格格也才十來歲,聽見小格格的警報拿起花頭簪子便跑下桌子,載淳剛好看清那簪子是以上好白玉雕成一筆“壽”字,心說哪個不搶這個也得搶,剛抓到手突然一陣清涼撲來,雲格格居然噴了載淳一臉水沫子,載淳抹了抹臉上的水沫子,“這便是傳說中那句‘女兒是水作的骨肉麼?愛新覺羅家的姐妹都是雷陣雨作的骨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