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對安德海一片癡心的榮玉兒,不敢辜負他的一片信任,雖被榮晉逐出榮氏,但西主子做主將榮玉兒歸入了滿正白旗蘇完瓜爾佳氏籍下,將她過繼給了榮祿的偏房,後因得西主子賞識破格提升為服作局領事女官,配筆帖式一名,雜吏一名。
榮玉兒上任第一日西主子便甩了個難題給她,“榮兒近日家中可好,二姨娘待你如何?”
“二姨娘待榮兒猶勝親生,奴才十分知足。”
“那就好,小安子把你托付給哀家,哀家可沒瞧你作外人,不過哀家的脂粉若陳了,失去保養之效了,丫頭你得學起都張羅起來呐,指望內務府的太監張羅采辦,別說添新奇趣兒了,基本的他們也買不好。”
榮玉兒撓撓頭,“那娘娘撥下銀款,奴才親自去采辦?太監買東西隻記得算私賬了,哪裏能合娘娘心意。”
西主子拿出安德海留下的木匣子,“今日哀家隻給你六萬兩白銀,你一月後得把哀家要的胭脂香粉唇紙雪花兒膏辦齊,但這六萬兩白銀你還得還給哀家。”
“那如何有辦法?娘娘是要榮兒上街賣藝去不成。”
“作了領事女官,可不能萬事指望別人,不認字有筆帖式跟著你,不做的粗活有雜吏替你作,拿主意想辦法也不能日後認何服眾?”
榮玉兒一臉地為難接下這趟差事,抓耳撓腮地出了皇宮。
......
同治八年的盛夏,天氣炎熱,蔚藍的天空不飄半陣悠風,隻有個火辣辣的日頭掛在上頭,和封建統治者一樣,隻能靠壓榨著勞動人民的汗水宣誓自己的尊貴。
榮玉兒身著西主子所賜月白色宮紗所製寬袖圓領長袍外罩一件,裏頭是柔滑貼膚而透氣的淺粉桃真絲小衣,也算一身最涼爽的袍子了,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裏,看著琳琅滿目的商鋪,賣小吃的,賣絨花的,賣首飾的,走進一家當鋪跟前,等了片刻,瞧著當鋪掌櫃買進賣出的一筆生意榮玉兒也曉得幾分生意的門道了,“掌櫃的,我托您當個公證人,這銀子就歸您賺了可好?”
“那到沒問題,咱們吃的了不就是這口飯麼!”掌櫃的扶了扶眼鏡兒,“願姑娘事兒辦的順利!”
榮玉兒笑了笑,繼而轉身走進身旁的一家首飾珠寶鋪子。
“店家掌櫃何在?”
“來囉,小姐有何貴幹?”一名中年男子立馬兒湊上前來,瞧榮玉兒這身打扮,非富即貴。
榮玉兒將六萬兩白銀拍在櫃台,“這是六萬兩白銀銀票,家父膝下無子,唯有令女兒家出門闖蕩,學習經商之道,初來乍道,人生地不熟,銀子我花光了,就剩這麼點,掌櫃既能經營這樣氣派的珠寶門鋪,定乃有真材實學之人,我個姑娘家,出門在外,多有不便,掌櫃可否略行方便,幫姑娘掙個盤纏?”
“這,行有行規,咱們憑的就是眼力吃飯,東家曉得怕飯碗保也不齊了……”掌櫃頗是為難,榮玉兒接口問道“你們東家如何分你花紅?”
“這個...姑娘這麼問唐突了罷....”掌櫃嗬嗬嗬嗬嗬地笑著。
“掌櫃別誤了我的意思,不便詳述也無妨,六萬兩為本金,利潤掌櫃自個兒按你家東家的分紅比例扣取,我隻拿自己的那部分利潤與本金,我與你隔壁的掌櫃協定,簽個公證協議,三人彼此為證,以一月為限,本姑娘隻賺個盤纏錢,咱們互惠互利!”榮玉兒出宮帶了幾十兩銀子,為請當鋪掌櫃作公證人,一半兒都孝敬了他,但這錢對榮玉兒來說花得值,六萬兩銀子若被騙可不知道罰俸罰到哪年哪月了。
這麼一來,珠寶掌櫃也有了忌諱,他得小心地周轉這筆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銀子,作好了是一筆收入,若想起黑心思,人姑娘告到官府吃不了兜著走。
榮玉兒一身輕鬆地甩了“包袱”便回了長春宮,西主子看她一臉的輕鬆歡快真不忍心告訴她那個噩耗,今日的長春宮失去了往日的精致與生動,翠拉眼圈紅紅的,娘娘也一臉的陰沉,整個屋子裏彌漫著沉鬱的氣息,榮玉兒剛剛有幾分為自個兒的“經營頭腦”沾沾自喜,一踏進殿裏便覺得氣氛不對。
“娘娘?發生....什麼事了?”榮玉兒一問。
翠拉的眼淚就止不住了,“小安子....沒了....”
“什麼沒了?……翠拉……你說什麼?你在說什麼?”翠拉的眼淚也忍不住地往下流,“我也……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榮玉兒全身突然被抽空了一般,“翠拉你開什麼玩笑!!!!”她發瘋一樣的搖翠拉,“什麼叫沒了?好好的大活人怎麼會說沒就沒了?他是不是為了躲我?他不想見我對不對?他讓你們騙我對不對?”
“小安子擅出皇城為死罪,東太後要正朝綱,下旨在……半個月前斬了小安子...”
“半...半個月前?皇上呢?皇上呢?皇上不加同道堂印的聖旨不是還有寰轉餘地麼???”
“皇上為立後人選與西主子鬧得很僵,早晨請安尚與娘娘爭吵了一番,他堅持要立元欣小主,東主子又支持他,但娘娘勸皇上選立富察小主,富察小主容姿華美大氣,單純不攻心不問政,而元欣小主似有想取代娘娘之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