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足丫頭!”一聲呼喊打斷米足,榮大姑娘問你要活樣呐!”如意館的邱師傅找了幾圈總算找到米足與皇上了,邱大師傅剛欲向皇上行禮,載淳一把攔住,小聲說道,“我出來玩兒的,別作聲。”
邱大師傅抬頭看著載淳與米足,用大拇指比了個稱讚的手勢,笑嘻嘻地小聲回道,“皇上的眼光,這個。”
載淳偷抿嘴笑了笑,“姐姐是不是要回館了?”
米足還尚未解氣,裝作什麼也聽不到。提溜起小壽子的辮子,說道,“活兒還沒做好就被你拽出來了,你跟我一起回館,給我幫忙兒……”邱大師傅也在旁幹著急,不知是先勸手還是先勸腿,皇上卻一副早已習慣的模樣跟在米足身後,邱大師傅顫顫索索地跟在皇上背後。
米足、載淳、邱大師傅三人回了館內,館中眾人本能地吃了一驚,難不成米足將來是主子?米足四顧環視了一周,“你們作什麼?怎麼都突然不畫了?”
眾人反應過來,羅大緊師傅首先回過神來,“方才榮大姑娘等了你片刻,見你未回,便先離去了。她說髻子是好的,叫你把頭座配上。”
“頭座?我正想著,頭座如何搭配髻子才即美觀又方便穿戴與脫卸……”米足用一張紙條繞成一個圓圓的小圈兒,“若能如鈿子套在圓髻之上多方便……”
米足正想著,載淳瞧這一屋子人還看著他倆,又不好意思了起來,我回宮給你取個頭模去,你也方便許多”,載淳正要走,米足一時情急揪住他的辮子,皇帝又被揪辮子,眾人嚇得齊刷刷的跪了一地,一個個頭埋得低低地,米足見師傅們跪了一地,心中懊悔不已,小壽子的辮子可以揪,皇上的辮子哪裏能隨便揪!她隻不過一時忘了形,隨手一拉,便揪住了載淳的辮子。
載淳也不想嚇到米足,回頭痞嘻嘻地逗她,“你瞧,我說我魅力無窮你還不信,你舍不得我,我曉得,沒想到你的師傅們也舍不得我呐。”
米足舒了口氣,心裏明白載淳替她解圍,幾位大師傅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吭聲,米足隻好將裝傻進行到……“小壽子,你跑什麼呐,過來坐下,今兒個你負責給我當頭模”。
邱大師傅是米足在圓明園的的營教師傅,米足的一言一行都被大師傅負責教導,米足與皇上的關係朦朦朧朧,大師傅在一旁急得沒法,隻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兄弟們,今兒個咱們去一趟體和殿裏,取些小主尺寸,來日出圖也方便。”
載淳朝邱大師傅眨巴眨巴眼睛,要他別再米足麵前提什麼皇上小主了,大師傅們瞧這陣仗,皇上對米足還不是一般的上心。趁著邱老兄這提議又順解決了公差,大師傅們個個放下筆便朝如意館外跑。館中隻剩下載淳與米足後,米足拿起一支簪子在小壽子光禿禿的腦袋上比了比。“小壽子,有沒有人說你和西主子長得很像呐。”
“有啊。總有人這麼說,我都聽習慣了。”載淳也不想再騙米足了。他成日想辦法撒謊圓謊他也累。
“方才你說你不是太監?那你是?”米足順著力道摸了摸小壽子的腦袋,“你別晃來晃去的,你這頭模也太不正宗了。”
“我才不告訴你我不誰,看你猜不猜得出來!”載淳得意地一笑。米足呀的一聲,下了載淳一跳,“怎麼了你?”
“我跟你說小壽子,我原來認識一個姐姐,和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她叫穆什爾,是不是你什麼親戚的?”
“不是不是,”載淳連忙擺頭,“你哪!怎麼隻對女人總這麼上心!”
“你這話說的,”米足白了載淳一眼,突然俯下身子指著載淳的喉結,“你!是男人!”
載淳摸一摸喉嚨,如今徹底鼓出的喉結已經完全騙不了米足了,“誰規定我不能是男人…”
米足一把拍在載淳肩頭,“你個壞壽子,敢情存著心思騙我呢!”
載淳抓住米足胳膊,“你還打?過會兒別哭鼻子啊。”
“瞧你囂張得,我曉得你跑不掉是八旗貴族了。攀不上你這貴族子弟的,我們奴隸大不了得了恩準出宮嫁個漢家男兒啊。”
“說什麼呐!你敢!你敢嫁給別人試試!”載淳捏緊了米足的胳膊。
“你個魯夫,你想把我胳膊捏斷呐!”米足使勁地揉被載淳捏疼的地方,“幹嘛呐你,我還要寫回宮的申請呢,北五的佟姑姑如今一人無人照顧。”米足昨晚見佟姑姑的可憐模樣實在不忍心再把她一個人丟在北五,她下定了決心,照顧佟姑姑至少到她能自理生活,雖然載淳沒有親口承認。但米足猜他的身份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你個笨蛋,你要等!就等到七老八十,看哪個漢家爺們兒要你!”載淳聽到米足說要出宮嫁人。氣得恨不得轉身就回去,他一站起身子,兩眼通紅,他怒視著米足,卻發現米足臉上又腫又紅,臉上還有幾個血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