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大婚(1 / 2)

榮玉兒的心裏也是疼的,她一手“帶大”米足,米足一手“帶大”小壽子,米足的顧慮是對的,身份的懸殊不是你情我願就可以跨過的溝壑,她恢複記憶後還會想起載淳嗎?想得起,米足會痛;想不起,皇上會痛。

駿馬一路飛奔,也無法將榮玉兒的惋惜留在疾馳而掃過的風中,不願來到的終點在思緒隨處飛揚的街道上轉瞬即到。還是那座華麗的紫禁城,人的心孤獨,它便跟著冷清,人的心喜慶,它便跟著熱鬧。榮玉兒躍下馬,走在冰冷的東石道上,沒有安德海的陪伴,沒有米足的陪伴,甚至,沒有那歡脫的小壽子,這寒意令榮玉兒不禁縮了一縮,覺得雞皮兒孔都可以用掃帚掃了去,她抱了抱自個兒的身子,穿過月華門,疾步往前走了幾步,便到了西主子所局住的長春宮。

今日的氣氛比安德海走時還壓抑,榮玉兒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她輕輕的走進了長春宮寢間,每回她來,西主子不是在沐浴,便是在選衣裳首飾,抑或是整理妝容或頭髻,今日卻見西主子歪在羅漢榻上喚秋雲跪地扛著煙槍,正在吞雲吐霧,榮玉兒一會兒急了,什麼禮數也顧不得了,衝上前去,“娘娘,您...您這...”

西主子一把奪回煙槍,“這沒規矩的丫頭,你哪根兒筋不對了!”

“娘娘,那東西隻管得了一時的快活,總歸對身子有害呐!”

“曉得還有幾日快活日子,哀家撿著最好的煙絲兒買,能有多傷身子?”

“娘娘,您究竟是為何要沾這東西哪!”榮玉兒幾乎帶了哭腔問道。

西主子神情憔悴,“先皇走了,小安子走了,皇上如今又醉生夢死,哀家身邊的人都結局淒涼,下一個,應該就是哀家了......嗬嗬......秋雲,哀家的煙管兒你做什麼撒手!”

榮玉兒瞧著秋雲尚不熟練的敬煙姿勢料想娘娘定剛抽這青條兒沒多時日,秋雲緊抿嘴唇兒,“娘娘,奴才沒伺候過這差事兒,不注意冒犯了娘娘。”

榮玉兒拍了拍秋雲,“過會兒了我叫你便好,你幾個先退下,姐姐向娘娘稟告些事兒。”秋雲點了點頭便退至偏屋,等著榮姐姐出來。

“什麼事兒要稟告哀家?馬賽花兒的事就免了吧,哀家聽見她名字都煩。”

“不是不是,娘娘就沒有要問奴才的麼?”

“有,當然有,皇上到底怎麼了?他回宮那鬧騰德性,外頭發生何事了?”

“皇上難過,才這樣的......”榮玉兒輕輕地回答道,沒有什麼傷能疼過任你消失在天際的遺憾。

“這麼些時日,皇上往日鍾情的那小丫頭怎不見蹤影?”

“她死了......”榮玉兒雲淡風輕的麵龐再也藏不住往日那些嬉笑嗔怒,她的眼淚若斷線的珠子般往下落。

西主子徹底沒了指望,呆呆的坐在炕上,“那皇兒,不知何日能好了.....”

“皇上怎麼了?”榮玉兒著急地問道。

西主子終究藏不住那對親兒的心疼,任了淚兒它淌,“皇上,染了酗酒的毛病,他生來隨哀家,沾酒就醉,如今兒個,盡落了個頭疼之症,榮丫頭,哀家如今那有什麼心思立後選妃呐,隨便東邊兒定了。”

“娘娘,您切莫著急,皇上的頭疼之症,榮兒有辦法,娘娘暫耐心等候一年罷,皇上過了三四個月,便是十六歲的大人了,雖立後無不可,不過娘娘無論頂住什麼壓力,亦請給榮兒一年時間,奴才便可給娘娘一個確切答複,隻此事萬莫令皇上知曉,否則若令皇上更加失望,日後恐情根難拔。”

......

這一年多,好像有一千年那麼長,載淳多麼希望世上有種東西叫忘情散,他長大的每一日裏都有米足柔潤的麵容陪伴左右,他的心,他的腦袋裏早已爬滿了米足編織的那些動人回憶,載淳的消沉令元欣即便贏盡天下也隻得了個輸字。

同治十一年白雪皚皚的冬日,欽天監為皇上皇後大婚專挑了個暖陽高照的黃道吉日,皇家的氣度總是多富貴多有權勢的大戶也無法比擬,元欣的阿瑪、額娘早早的跪在了郡馬府之外恭候皇上皇後的妝奩,元欣也提早悄悄看過,妝奩花冊,隨黃綾冠盒朝冠春夏秋冬各用一頂,深冬與初冬各兩頂,春夏各用兩頂,隨珍珠帽黃綾冠盒,冬日朝冠也深秋朝冠各兩頂,以披物區別黃綾冠盒,僅朝冠一項則有十六頂,冬用薰貂,元狐,海龍皮,春秋多用璋絨,天鵝絨,夏用羅怡方絲,按季節與場合選擇朝冠,另重大節日按列特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