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這一點,她也不敢再問。
將近傍晚時分,馬車停在了驛站的後院裏。同行的丫鬟端著矮凳過來,把李素素扶下了馬車,她走以後,暖色才跳出馬車扶下了時雨。
“小姐,大皇子不住這裏麼?”暖色踮著腳眺望著,急切的問:“怎麼不見他們的馬車。”
“你怕?怕李素素?”時雨斜眼看著她,淡淡的笑著,說:“不用,這兒已經是邊界。過去就是端漠,她要靠我替她打江山,該她怕我才是。”
暖色心裏相信,就放鬆了很多,她點點頭扶著時雨往前走,在她耳邊輕聲問:“不曉得蓮湄到了沒。”
“她騎馬,大概已經到端漠國都了。放心,蓮湄身邊有我的暗衛,她那一路比咱們要安全。”時雨鬆開她的手,前麵的公主都是自己走過去的,她一個陪嫁女官卻要丫鬟扶著,也太紮眼了一些。
“咱們不安全麼?”暖色臉色煞白,四處張望。這個驛站樓高兩層,青色瓦頂,青色院牆,看著和其他地方沒有任何不同,也不像是個可以埋伏的地方。
時雨笑笑,看看四周低矮的圍牆,低聲說:“今晚你睡淺一些。”
接著吃飯,寒暄,洗漱,休息。和平時一點差別都沒有,隻是時雨看到成釋天的臉上,也和自己一樣有著隱隱的擔憂。她等了許久,卻不見他來囑咐自己,心裏多少有點不爽利,所以幹脆連李素素那裏也沒有說,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間,插門睡了。
時雨知道這一夜不會安寧,想養精蓄銳所以早早便睡著了,暖色卻很怕,連眼都不敢合,一直坐在桌邊守著油燈動也不曾動過。
“小姐,小姐!”將近三更時分,暖色跑到時雨的床邊,輕輕的搖晃著她,壓低聲音說:“小姐,有人在外麵。”
時雨的眼睛霎時睜開,抬手捂住暖色的嘴,拉著她和自己一起躺在床上,警惕的盯著門,手卻沒有鬆開。
暖色嚇得瑟瑟發抖,隻盯著頭上,眼睛一點也不敢移開。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好似一年半載,好似不過眨眼,門外傳來了打鬥的聲音。時雨嚇到呆滯,她不會武功,暗衛在蓮湄身邊,她不曉得要如何保護小姐才好。
可時雨,卻竟然鬆開了捂著她的手,理了理發髻,緩緩的坐了起來,坐好後,從旁邊的衣架上拽過外衣,穿在身上。
打鬥聲從遠到近,時雨抬頭看著屋頂,突然把暖色拉起來,快步走到窗下。
她倆腳都沒有站穩,屋頂上是一聲巨響,接著,掉下來一個男人。這男人背對她們,提劍就往床榻上刺了過去。
一劍刺空,時雨卻已經和暖色到了門邊,把反扣著的門打開了。
“想跑!”男人聽到開門聲,回頭就看見穿的整整齊齊的兩個女人。她們年紀相仿,身形也相似,連發髻都梳的差不多。他看了幾眼,就篤定那個穿藍色紗衣的女人是文時雨,比起旁邊那個杏色長裙的女人,她太冷靜,也太刺眼了。
他揮劍刺過去,卻看見剛剛還在眼前的女人,閃到了其他地方。
情報裏說的清清楚楚,文時雨雖是將軍的嫡出,卻因為少時不受寵,文武不精,所以時雨突然消失,唬了他一跳,也就是這個間隙,給了時雨和暖色逃走的機會。
“跑!”時雨拉著暖色的手,快步跑進了院子裏。這兒已經打的不可開交,地上躺著好幾句屍體,端漠和大冶的兵士,這會兒正聚攏在一起,合力對抗不到十名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看著已經將要被逼入絕境,卻沒有絲毫畏懼,一個個背靠著背聚攏在一起,一招一式整齊劃一,不見半分慌亂,雖明明是要落敗,卻也有一份豪氣在。
打的雖然很好看,可這會兒怎麼著也不是看戲的時候。
時雨拉著暖色順著回廊往外走,她很清楚此時最安全的,是李素素的小院,而那個院子,離自己並不算遠。
“你跑不了的!”男人回過神就追了出來,一群兵士之間,兩個柔弱的女子就好似白雪之中的赤紅果子一樣紮眼,輕掃一眼就能看見。
他飛奔往前,卻被兩名端漠的兵士攔著,他無心戀戰,幹脆的踩著牆麵,一躍上了房頂,順著房頂往李素素的院子過去。
他這次來,不是為了端漠的公主,有人指示他,一定要殺了這個叫文時雨的女人,沒有她,就不會有李素素的未來,端漠的一切,也絕不會更改。
無論如何,今日他一定要在這裏,殺了文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