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生死見真情 兩女護君武(2 / 3)

心念一動,拳法忽變,由淩厲無匹的猛攻,改作以靜製動防守,凝神含勁,運氣護身,不再出手搶攻,兩掌交叉胸前,雙腳隨著敵人身子而轉動。

隻聽王寒湘冷笑道:“聞名天下的金剛拳法,也不過如此而已。”掌勢一變,欺身直進,右手駢兩指,點襲氣門穴,左手摺扇一張,攔腰掃去,兩招並出,快如雷奔。

超元吃了一驚,暗道:“這人武功果然與眾不同,摺扇若攻若守,使人難測虛實,看來今夜之戰,決難善罷甘休,不作生死之搏,實難求勝……”他估不透敵人來勢,不敢出手化解,微一仰身,後退三尺,右掌卻借勢運勁握拳。

王寒湘勝券在握,未免大意,見超元避招後退,立時移步追襲,摺扇一合,疾點璿璣穴。

他折扇剛點出手,陡聞超元一聲大喝,右拳忽然迎胸劈出,這一拳蓄勢而發,非同小可,但覺一股奇猛勁道,排山倒海般直撞過來。

雙方距離既近,發難又出意外,王寒湘武功再好,也無法問避得開,剛一出腳,拳風潛力已逼到前胸。

但他畢竟是久經大敵之人,內外輕功,又已到爐火純青之境,雙腳微一用力,隨著超元劈來拳風,淩空而起,這一來,消了超元大半勁道。

雖然王寒湘應變夠快,但他仍被超元的拳風震得在空中翻了兩個筋鬥,直飛出兩丈開外。

直待超元打出那一股拳風餘力全消,王寒湘才從空中落到實地,他有生以來,從未遇過這等事情,不禁怒火衝霄,一落實地,立時又縱身撲去,左手摺扇一招“腕底翻雲”,疾點將台穴。

超元揮拳擊腕,王寒湘沉扇變招,扇由合疾張,化“金雕展翅”,掃擊中盤,超元疾退數步,雙拳連續劈出。

王寒湘已被超元拳風震得內腑受傷,但他內功精純,逼氣護住傷處,不讓其即刻發作,閃身避開超元兩拳劈擊,施展開六十四式蛇行八卦掌法,繞著超元四周疾轉,步若行雲流水,身似靈蛇遊走,左手中一柄摺扇,更是打得花樣百出,倏張倏合,忽劈忽點,配合著右掌迅如石火的攻勢,隻看得人眼花繚亂。

超元大師雖然凝集了全神迎戰,但仍無法預測到王寒湘攻勢的變化,有時,眼見對方由右側攻來,身法靈快至極,再加上王寒湘繽紛般的掌勢,不到二十個回合,超元大師已累得臉上汗水直滾。

超塵、超慧已看出大師兄身陷危境,若再打下去,不出十個回合,必然要傷在對方手中,不禁心中大急,正待出手接替,突聞王寒湘一聲冷笑,緊接著啪的一響,超元大師一個瘦小的身軀,從那縱橫的掌影中,直飛出七八尺遠。

腳落實地,人還不住搖晃,雖然未栽倒地上,但看樣子已受傷不輕。

超塵搶動手中銅缽,大喝一聲直撲過來。哪知王寒湘比他更快,人影一閃,已到超元背後,右掌隨著下落的身子,拍向超元背後命門穴。

這是人身十二死穴之一,一經擊中,當場就得殞命,超塵還在途中,想救援已來不及,超慧更是驚得訝然失聲。

就在超慧驚叫之聲剛剛出口,王寒湘掌勢將落未落之際,陡見超元大師身子向前一傾,右拳隨勢向後打出。這一招,迅快已極,拳風直逼向王寒湘的小腹。

如果王寒湘掌勢不收,固然可以擊在超元大師命門穴上,置人死地,但超元這一拳反擊,亦必擊中王寒湘的小腹,處此情景,他不得不先求自保,身懸半空,陡然一側,讓開了小腹要害。

但這一來,他劈落的掌勢也失了準頭,隻聞兩聲悶哼同時響起,超元大師被王寒湘一掌打栽地上,王寒湘也被超元擊中右胯,腳未落地,卻飛出六七步遠,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不過是刹那間,待超生躍到,兩人已各負重傷。

超塵扶起大師兄,那邊胡南平也躍落到王寒湘身側,扶他起來,王寒湘內功精深,強忍傷疼,冷笑一聲,問道:“大和尚,王某這一掌的味道如何?”

超元高宣一聲佛號,答道:“王壇主的掌力不小,隻是老衲這把老骨頭,還承受得住……”

王寒湘仰天打了一個哈哈,接道:“那麼再打幾個回合玩玩如何?”

超元猛提一口真氣,鎮壓住內腑傷勢,道:“好極,好極,老衲一定奉陪。”

王寒湘一晃身,又搶撲到超元大師身前,摺扇一揚當胸點去。

超元縱身一讓,隨手劈出一拳。

兩人心中都明白,這一次再動上手,不管誰勝誰敗,兩人本身傷勢都將轉趨慘重,最後必落個兩敗俱傷。

眼看兩人拳掌就要相接,忽地人影一閃,百步飛鈸胡南平破空躍落在兩人之間,雙輪一展,平向超元推去。

他這蓄勢一發,勁道奇猛,輪風似剪,把超元迫退數步。

超塵掄動手中銅缽,迎向百步飛鈸攻去。

胡南平雙輪疾收,躍退三步後,冷笑一聲,道:“我們天龍幫,已柬邀你們號稱武林九大主派比劍,此一盛會,三年內定可實現,那時勝負之分,即可定霸主誰屬。今夜之事,到此為止,恕我們沒有工夫多陪了。”

說完,轉臉又對王寒湘道:“幫主令諭不宜違犯,再說王兄身擔重任,似不宜為一點意氣之爭,影響全局,尚望采納小弟之言,罷息今宵之爭。”

王寒湘知他是一片好心,勸息爭執,無非是怕自己傷勢加重,當下淡淡一笑,道:“胡壇主所言甚是。”

說至此,臉色突轉肅穆,望著超元,冷冷接道:“大師武功果然不錯,咱們今夜之戰,不如留待比劍之日,再作勝負之分。”

超元合掌笑道:“阿彌陀佛,屆時老僧定當奉陪。”

胡南平抬頭望望夭色,已是四更過後,立時冷冷接道:“大師太客氣了。”說罷,大踏步從超塵身側處走過,直奔到蘇飛鳳身邊。

蘇飛鳳席地而坐,抱著傷勢慘重的馬君武不言不語,靜靜地坐著。

在他們兩人數尺之外,盤膝坐著的玉簫仙子,她並沒閉目養息,睜著一雙大眼睛望著兩人,她臉上也很平靜,沒有絲毫特別的神色。

這是一幅充滿著沉痛、肅穆的畫麵,沒有淚水,沒有哭聲,也沒有因憐惜產生的紛擾,隻是在那平靜中,潛存著一種感人的力量,使目睹這情景的人,都不覺油然而生傷感……

胡南平這時緩緩地走到蘇飛鳳的身邊,長長地歎口氣,道:“蘇姑娘,我們走吧!”

蘇飛鳳轉過臉兒,望了百步飛鈸一眼,搖搖頭,笑道:“我不走啦,你回去對我爹爹說,要他把萬佛寺的和尚統統殺了……”她笑得十分自然,看不出一點激動,這說明她心中非常鎮靜……

子母神膽葉榮青,隻聽得皺起兩條眉頭,道:“你要留在這裏?”

蘇飛鳳望了望懷中的馬君武一眼,道:“嗯!我要陪著他留在這裏。”

胡南平目光移注到馬君武的臉上,隻見他緊閉著雙目,兩腿平放在地上,上半身被蘇飛鳳緊緊地扶持住,嘴角間仍然不停地向外流著鮮血。

胡南平搖搖頭,低聲說道:“他已經不行了,你留在這裏也不能挽救他的性命。”

蘇飛鳳眨眨眼睛,滾下兩行清淚,笑道:“我知道他不能再活多久了,所以我才要留在這裏陪伴他……”

胡南平道:“要是他死了呢?”

蘇飛鳳淡淡地答道:“他死了,我找個地方把他屍體埋起來,然後……”

胡南平急道:“你父親名滿江湖,望重四海,受天下武林同道敬仰,你也不替他想想嗎?這埋葬死人的事,豈是你幹的?再說,他是昆侖派門下弟子,自有昆侖三子找峨嵋派的人算帳,快些放下他,跟我們一齊走吧。”

這時玉簫仙子緩緩站起身子,慢慢地撿起王簫,款步向蘇飛鳳身邊走去。

葉榮青躍擋在玉簫仙子麵前。

這時,王寒湘已初次運氣調息完畢,緩步走到蘇飛鳳身側,低頭查看她懷中的馬君武後,搖搖頭,道:“這人傷勢極重,隻怕難有回生之望了,你還不放開手,扶著他幹什麼?”

蘇飛鳳聽了王寒湘幾句話,頓時臉色大變,因她素知王寒湘之醫理精深,不輸她義父妙手漁隱招公義,她一直抱著馬君武不舍,目的就在使王寒湘自動出手相救。

她素知王寒湘為人的性格,一向不隨便說話,聽他說馬君武已無可救藥,不禁肝膽俱裂,隻感一陣頭暈,如觸電流,雙臂一鬆,馬君武上半身突然跌臥在地上,她微微一呆,口中哭喊一聲,挺身躍起,又向馬君武身上撲去。

胡南平冷冷地哼了一聲,左手一探,抓住了蘇飛鳳向地上撲伏的身子,一把提了起來,沉聲喝道:“蘇姑娘,這是什麼地方,你不怕讓人笑話?”

王寒湘手點了蘇飛鳳的暈穴,向胡南平說道:“這是什麼時候,你怎麼還責怪她?快帶她下山去吧!”

如果換了別人,胡南平早就一掌把她劈死,但眼前之人是幫主唯一的愛女,平常蘇朋海對她就沒有辦法,胡南平心中雖然氣忿,卻是無法發泄,一瞥眼看見馬君武仰麵而臥,心頭一股怨氣,完全發在馬君武身上,一抬右腳當胸踏下。

玉簫仙子驚叫一聲,來不及飛身搶救,右腕一振,手中玉簫當作暗器打出,白光一閃,直向胡南平右腳飛去。

百步飛鈸因脅下挾著蘇飛鳳,又正在氣惱之間,耳目不似平時靈敏,而且和玉簫仙子相距又近,他腳底剛剛觸到馬君武前胸,玉簫已挾著風聲擊在他右腿上麵。

玉簫仙子這一簫是在情急之下而發,雖然她身上受著重傷,但力道仍是不弱,胡南平隻覺右小腿上一陣巨疼刺心,吃那玉簫一擊之力,撞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轉身,一腳踏空。

這不過眨眼之間,胡南平略一怔神,玉簫仙子已疾撲而到,一伏身,把仰臥在地上的馬君武抱起,運足一翻,挑起地上玉簫,拿在手中。

胡南平一麵運氣止疼,一麵怒道:“你要找死是不是?”說著,橫身一擋,攔住玉簫仙子的去路。

玉簫仙子一抬頭,一股鮮血急噴而出,直向胡南平臉上噴去。

胡南平揮掌一擋,一口鮮血化成一蓬血雨,濺得他滿臉都是。

胡南平右手挾著蘇飛鳳,無法抽出,隻得收回左手,去擦臉上血水。

玉簫仙子卻借機一個縱躍,人已躍到八尺開外去了。

子母神膽葉榮青,正待飛身趕去攔截,卻聽王寒湘沉聲喝道:“葉壇主不要追了,這一次就放他們去吧!”

餘音未絕,陡然一個轉身,撲向超凡大師,左手摺扇一張,疾劈而下,攻向守衛在超凡身側的超慧,右手伸縮間,點中了超凡穴道。

這一下突然發難,實在大出幾人意料之外,超慧吃了王寒湘一扇逼退了數步,超凡在毫無防備之下,也被點中了穴道。

王寒湘一著得手,右手隨即一圈,不容超凡身子倒地,已把他攔腰抱起,一個大轉身,到了百步飛鈸身側,把超凡交到胡南平手中,喝道:“快走!由我和葉壇主拒擋敵人追襲。”

胡南平接過超凡大師,略一猶豫,才忍著右腿傷疼,向山下疾奔而去。

他對王寒湘生擄超凡大師之舉,甚不同意,因為這一來必將激起峨嵋三老的拚命之心,隻是王寒湘在天龍幫中地位、聲望,都比他高,他雖不同意王寒湘所為,卻是不好當麵抗拒。

果然,王寒湘這一著激起超元、超塵、超慧的拚命之心,一齊急撲過來,超元、超慧雙攻王寒湘,超塵掄缽直取葉榮青。

子母神膽揮動手中九環刀,一招“力撐五嶽”,擋開百斤銅缽,隨手攻出三刀,把超塵猛攻之勢擋住。

那邊王寒湘摺扇張開,掌拒超元掌勢,扇封超慧寶劍,力拒兩人合擊。

交手到六七個回合,超元忽然收掌向後躍退,抱拳平胸,凝神而立,雙目圓睜,滿臉殺機,逼視著王寒湘,暗中運集功力。

王寒湘一麵揮扇封劍,一麵留神超元大師行動,他本是武功絕高之人,一見超元神態,已知他正運集全身功力,準備和自己作生死一搏之拚,刷、刷兩扇逼退超慧,高聲說道:

“貴派把我們幫主女公子擄掠到萬佛寺中,關了兩天,以牙還牙,我要把貴派掌門人押送天龍幫,還他二十天牢囚生活,兩旬期滿,當按江湖規矩送他下山,貴派如果心有不甘,請到黔北天龍幫總壇,找我王某人說話,此刻恕我不奉陪了。”

說完,陡然轉身一掠,躍到葉榮青身側,摺扇斜劈一招“天外來雲”,逼開了銅缽和尚,對葉榮青道:“葉壇主,咱們走。”話剛出口,人已縱躍到一丈開外。

子母神膽緊接著騰身躍起,刀交左手,右手探囊取出一粒鋼膽。

隻聽超元大師一聲怒吼,道:“王寒湘,你想走嗎?”忽的一躍而起,快比離弦弩箭,電射般追到。

隨著他飛來的身子,卷帶著一股急風,向王寒湘撲來,相距還有八九尺遠近,那平胸雙拳忽的一齊推出。

王寒湘知他一拳之勢,是畢生功力所聚,如果硬接他這一擊,兩人中必有一個死傷,或者是玉石俱焚,同歸於盡。

這是一種內家罡力搏拚,一絲取巧不得,全憑本身功力的深淺,一擊即決生死,就在他心念轉動的刹那,超元雙拳劈出的驚濤駭浪拳風,已逼近身旁。

他再想運功硬接,已經是遲了一步,隻得向前一伏,倏忽間閃滾出七八尺遠。

饒是他應變奇快,但仍然被超元的拳風邊緣掃中,他本來是想借那閃滾之勢讓避超元的拳風,但被那擊中的拳風順勢一推一彈,再也收不住閃滾之勢,這時直向二丈外懸崖下翻滾過去。

葉榮青吃了一驚,縱身一躍直掠過去,探手一把抓去,擦著王寒湘衣服掃過。

就這一眨眼間,王寒湘已翻滾到懸崖邊緣,在這生死關頭的刹那,陡見他右手一伸,抓住了緊靠懸崖的一株小鬆,小鬆隻不過有核桃粗細,如何能承得住,但聞哢嚓一聲,齊根折斷。

當前幾人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雖然目睹奇險,仍然心神不亂,但聞衣袂飄風之聲,超元大師和葉榮青雙雙向懸崖邊緣撲去。

兩個人同時發動,身法又都快如電奔,但心意卻是大不相同,葉榮青旨在救人,超元大師卻是怕王寒湘借那小鬆一緩之力,收住翻滾之勢,以他本身功力而論,隻要他那翻滾的勢道一緩,必可借那一緩之力,聚丹田真氣,躍上懸崖。

果然不出超元大師所料,王寒湘就借折斷小鬆一阻之力,已把真氣回聚丹田,在身子向下墜落之際,忽的一提真氣,雙臂一抖,左腳一踏右腳腳麵,急墜的身子陡然又向上回升。

王寒湘剛剛把頭探出懸崖,超元和葉榮青已雙雙撲到了懸崖邊緣。

超元大喝一聲,正待劈向王寒湘探出懸崖的身子,哪知葉榮青早已料到他這一著,忽的一掌斜向超元大師側麵攻去。

超元似是也早防到葉榮青這一著,所以,當他右拳舉起之時,左手反臂劈出一招“力屏天南”,以防葉榮青的搶攻。

但他卻沒有想到葉榮青出手一擊,竟敢用九成真力,雙方拳力、掌風甫一交接,超元立時覺出不對。

如論超元功力,要比葉榮青略勝一籌,硬打硬接,葉榮青先敗一著。但此刻情形,卻大不相同,一個全力施為,一個是把全身的力量分於左右兩拳。

葉榮青掌風如輪,逼開超元左拳阻力,直向他身上逼攻過去。

超元如果不收勢避讓,固然可以把王寒湘劈下懸崖摔死,但自己也難逃被葉榮青掌力逼下懸崖的厄運,處此情景,他不得不先求自保,掌勢一收,向後疾退三步。

葉榮青用力過猛,一招落空後,不由自主身體向前一栽。

這時,銅缽和尚超塵正好趕到,缽交左手,右手運起功力,呼的一掌,照準子母神膽後背劈去。

葉榮青力道尚未收回,全身運轉不靈,又無法回身拒敵,此時隻得一咬牙,運氣於背,準備便接一擊。但覺一股極猛的力道撞上後背,他劈出的內力吃那一撞之力,震飛起來,直向懸崖之下摔去。

在這間不容發的刹那,王寒湘剛好躍登上懸崖,雙足一用力,氣沉下盤,功運兩腳,雙足穩如磐石,右手一招“神龍探爪”,硬生生把葉榮青向崖下直跌的身子抓住,一收一推,卸去勁道,把他放在地上。

葉榮青腳落實地,王寒湘已縱身向前躍去,他連受挫折,心中忿怒已極,不顧本身傷勢惡化,快若飛隼,直向銅缽和尚身上撞去。

超塵功遜一籌,落地後再也站不穩身子,一連退了四五步,仍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王寒湘落地晃了兩晃,冷笑一聲,揮扇一躍,直攻過去。

驀然,劍光閃閃,超慧由左側急躍而至,寒鋒森森,點到前胸。

王寒湘摺扇一招“倒轉陰陽”,架開超慧寶劍後,反向超慧左麵肩井穴上點去。

這一招攻守並出,迅巧至極,超慧吃了一驚,收劍仰身,“金鯉倒穿波”後退數尺。

王寒湘逼退超慧,超元大師排山般的拳風又到身後。

超塵也由地上挺身躍起,掄動手中銅缽迎麵攻來。

王寒湘口中連聲冷笑,手裏摺扇張而複合,側身一轉,向左閃開五步。

這一來,超元大師的拳風落空,直對迎麵攻襲王宗湘的超塵撞去。

老和尚功力果然已到爐火純青之境,拳勢收發全由心念控製,一見落空,立時吸氣收拳,擊出的拳風倏忽間又收回去。

王寒湘卻借機回頭對葉榮青道:“葉壇主,請先走一步,我獨擋他們三人一陣再走。”

葉榮青笑道:“我雖被銅缽禿驢擊中一掌,不過傷得並不很重……”一語未完,超元、超塵、超慧已分從三麵包圍過來。”

王寒湘冷笑一聲,縱身迎去,右掌劈向銅缽和尚,左手摺扇點向超元大師,葉榮青振腕揮刀,迎截住超慧,五個人立即展開一場武林中罕見的激烈拚搏。

這次交手,幾人心中都是滿懷忿怒,各以本身絕學求勝,但見刀光如雪,劍影縱橫,拳風呼呼,扇影點點,激烈無倫,觸目驚心。

雙方武功相近,而成了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麵。王寒湘以奇奧的身法,彌補功力的差遜,竟然把超元、超塵全力的搶攻擋住。

東方天際泛起一片魚肚白色,天色到黎明時分,雙方已力搏百回合以上,強弱之勢已漸可看出。

超慧被子母神膽的九環刀迫得隻餘招架之力,雖尚可支持一段時間,但已顯露出敗象。

王寒湘摺扇、掌勢、身法,卻是愈打愈奇,超元、超塵都無法預測他下一招的變化,無法能搶得先機,反被他左一扇,右一掌。鬧得兩個人手忙腳亂。但是,他內腑的傷勢,這時候卻因久戰不息,而逐漸發作,無法再控製胸中翻湧的血氣,他心中很明白,如果再逞強支撐下去,傷勢必將惡化,一旦真氣消散,隻有束手待斃,心念一轉,不再戀戰,左肩右掌,同時猛攻幾招,把超塵逼退了數步,縱身一躍,跳出圈外,喝道:“貴派武功也不過爾爾,王某已經領教,咱們後會有期,今天恕不奉陪了。”說罷,轉身疾退而去。

葉榮青本已穩操勝券,但他見王寒湘撤身退走,立時猛攻兩刀逼開超慧,躍出圈外,轉身一掠,緊隨王寒湘身後,向峰下奔去。

超元、超塵雙雙大喝一聲,縱身追去,超慧喘了兩口氣,也跟著追下。

雙方相距也就不過是二丈左右距離,但見五條人影,快比劃空急矢,不大工夫,已奔出去五六裏遠近,但雙方仍然距兩支左右。

葉榮青見峨嵋三老緊追不舍,不禁心頭火起,探手入懷,取出子母鋼膽,運足腕力,一回頭揚腕打出。

子母鋼膽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暗器,威力奇大,鋼膽出手挾著一股破空風聲,直擊過去。

超元大師追在最前麵,見鋼膽來勢奇猛,倒也不敢大意,隻得收住急奔之勢,橫躍閃避,鋼膽帶風從他耳邊飛過,向他身後的超塵打去。

超塵閃讓不及,隻得舉起手中銅缽封擋,但聞一聲金鐵交鳴,手中銅缽幾乎被震脫手,不禁吃了一驚。

就在這一錯愕間,忽覺右腿一疼,不由自主後退了三四步,幾點寒芒掠耳飛過,他一咬牙,強忍傷疼,仍然向前追去。

原來葉榮青那巨型鋼膽裏麵,另外包藏著五粒小型鋼膽隻要用兵刃一擋,外層膽殼碎裂,裏麵暗藏的五粒小型鋼彈,立即四麵激射傷人。

因為超塵手中銅缽,較一般兵刃麵積廣大,葉榮青鋼膽中暗藏的五粒小鋼彈,兩粒被他銅缽擋落,兩粒由缽麵滑向一側飛去,另一粒滑向下麵,擊中他右腿。

超慧走在最後,而且和超塵距離較遠,聞得鋼膽和銅缽相擊之聲,立時收住腳步,凝神相待,隻見兩點寒星破空直飛過來。

她側身讓過一粒,舉劍拍落了一粒。

但王寒湘和葉榮青已借峨嵋三老閃避、擊擋暗器的工夫,風馳電掣而去。

超元望著兩人去如流星的背影,心知已無法追上,木然佇立,滿臉沉痛,淒傷欲泣,超塵、超慧分站在他的兩側,他們同樣有著極端的沉痛,良久,仍然講不出一句話。

這時,超塵右腿的傷處,逐漸加重了痛苦,似被火燒一般,隻疼得汗水在他臉上直滾。

他終於忍不住了,低頭看時,傷處已隆起了一個紫泡,附近也開始紅腫起來。

超元忽然一跺腳大笑起來,笑聲淒厲,入耳驚心。

超塵被超元那奪人魂魄的笑聲驚得呆了呆,暫時忘記右腿的傷疼。

超慧更是驚得心慌意亂,急聲叫道:“大師兄,你……怎麼啦……”

超元倏然收住狂笑之聲,兩行老淚奪眶而出,合掌當胸,黯然說道:“咱們峨嵋派自開創門戶以來,從未受過今日之辱,眼看著掌門人被人擄走,咱們還有何顏麵立足武林,何以麵對曆代長老師長在天之靈……”

超塵強忍傷疼,左手提缽,右手揮著頭上汗水,接道:“大師兄也不要過分自責,事情既已如此,急在善後……”話至此處,突覺傷處一陣急疼,竟自接不下去。

這時,超元、超慧都已注意到銅缽和尚神態,超慧首先蹲下身子,查看了超塵的傷勢後,不禁一皺眉頭,道:“你中的是毒藥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