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蝶嬌軀一晃,人已躍到了白雲飛身邊,牽著白雲飛一雙手,道:“戴姊姊都是我不好,害他被人迫服下化骨消元散,也害了那位李家姊姊,也害了你。唉,雖然我不是有心,但事情卻是由我逼他交《歸元秘笈》而起……”
白雲飛暗然-笑,道:“這件事怪不得你,曹雄用心陰毒,加上陰差陽錯的巧合,似都是天意的安排,如果我不逞強好勝和人動手,早些追在他和曹雄後麵,也不致讓曹雄毒計得逞……”她幽怨地望了馬君武一眼,又道:“或是他能聽信我告誡之言,小心一點,也許不被人暗算。”
馬君武道:“他借著交給我《歸元秘笈》的機會,突然下手拿住了我右肘關節,而且出手迅奇,使人無法封架。”
白雲飛輕聲道:“蝶妹妹,西域三音神尼一派的武功中,可有一種叫拂穴錯骨法的?”
藍小蝶略一沉思,道:“不錯,而且那拂穴錯骨法中,還有五招擒拿手法,均是精奇無比之學,如果不知破解之法,很難閃避得開。”
白雲飛道:“這麼說來,曹雄武功確實是三音神尼一脈了,但這位老前輩早已在三百年前和天機真人比武時,互傷身體,武功又無傳人,不知曹雄在哪裏學得西域武功?”
藍小蝶道:“我想姊姊必已知那破解拂穴錯骨法中五招擒拿手法,雖然也隻有五招,但學來甚是不易,如無數日之功,難以應用克敵,但在《歸元秘笈》之上,卻另有一種奇奧的武功,名叫回龍三式,名雖三式,實每一式中,都暗藏著攻、守各三招的精博變化,攻敵三招連環出手,守在三招,合一防敵,三式中暗含著一十八種變化,九招攻敵,九招防守,這回龍三式學來雖難,但卻是拳掌之中大成,如果馬相公早會這回龍三式,也不致被曹雄擒拿住右肘關節了……”她轉臉望了馬君武一眼又道:“如你願學,我就把這回龍三式傳給你,也好減少我心中一點愧咎。”
馬君武淡然一笑,道:“藍姑娘好意心領,隻可惜在下福緣不夠,難領高誼。”
藍小蝶聽得微微一證後。才想到他已服下化骨消元散的奇毒,七日之後,巨毒即將開始侵入骨髓,幾處關節的骨胳。也即開始軟化!生命即將不保,自然沒法子再學武功。
她歉然歎息一聲,閉目不語,《歸元秘笈》療傷篇記載的各種療毒解毒之法,閃電般在她腦際閃過。
要知藍小蝶已把那《歸元秘笈》上所有記載字字深嵌心中,隻不過片刻工夫,已把療傷篇一字不漏地想了一遍。
白雲飛目光何等銳利,看她神態,已知她思索了解化骨消元散的辦法,暗道:想那《歸元秘笈》,乃兩位蓋世奇人手錄,包羅萬有,三音神尼又久居西域邊睡,化骨消元散出產於藏憎密製,想那位居在阿爾泰山的三音神尼,定然知道調製和解救之法……”想到此處,不自覺臉露笑容,歡慰地望了馬君武一眼。
但聽藍小蝶一聲長歎!霍然睜開眼睛,說道:“戴姊姊,我已想遍了《歸元秘笈》上療傷篇中所有記載,在全篇最末一段,亦有提到了這化骨消元散,乃是西藏密宗一派中配製的一種獨門藥物……”
白雲飛道:“那上麵既有記載,想必有療救之法,目前時間無多,妹妹請說出需要藥物,咱們好分頭去找。”
藍小蝶搖搖頭,道:“療傷篇中,細載有械、毒、掌等各種傷勢的療救之法,唯獨對這化骨消元散,隻記錄了一個大概,想那合錄《歸元秘笈》的兩位老前輩,對藏僧密宗一脈,所知的亦不甚多……”
白雲飛道:“難道真的就沒有療救之法嗎?”
藍小蝶道:“療救之法倒有,隻是至寶難得,欲尋無處。”
白雲飛道:“究競是什麼珍貴之物?你且說來聽聽。”
藍小蝶道:“需要萬年火龜,可是在這茫茫世界上,往哪裏去找第二隻萬年火龜呢?”
白雲飛心頭一冷,道:“難道除了萬年火龜之外,就沒有別的藥物可代替嗎?.不知祁連山青雲岩大覺寺的雪參果是否可以療得?”
藍小蝶搖搖頭,道:“全篇之中,隻提到一次化骨消元散,而且隻指出萬年火龜可解此毒,卻未再提到其他藥物。”
馬君武微微一笑,道:“姊姊不必再費心了!曹雄在迫我服藥時,已經說過,除了他黔北總壇放有三粒解藥之外,遍天下再也沒有藥物能夠解得化骨消元散的奇毒。”
白雲飛朗然一歎,道:“我不能要你以血肉之軀,去熬受那漫長歲月的化骨之苦,但望能多等上七日時間,我要在這七日之內,趕往黔北,看看能否替你取回解藥,也許皇天見憐,能使我僥幸得手,但不管如何,你要麵心等待七日,解藥能否到手,七天內我一定回來……”
藍小蝶忽然接道:“姊姊,我和你一起去,隻要天龍幫真的存有解藥,那一定要想法取到手中。”
白雲飛展顏一笑,道:“有妹妹和我同去,那自是萬無一失。”
藍小蝶歎息一聲,道:“姊姊千萬不要把我估計得太高,我雖已姻熟《歸元秘笈》上各種口訣,但卻並未學過,我能夠運用克敵的本領,究競有多少,連我自已也不知道,黔北之行,還要憑仗姊姊大力,妹子隻不過是隨行助威而已。”
忽聽馬君武大聲叫道:“兩位盛意,我隻能心領了,我……
我已……”但見他口吐白沫,臉頰流汗,說到我字之時,人已不支,撲通一聲,仰麵向地上摔去。
白雲飛吃了一驚,柳腰微擺,人已到馬君武身側,正待伸手相扶,忽見馬君武向後仰身子的,突然一頓,藍紗飄飄,藍小蝶已搶先一步,扶住了馬君武。
抬頭望了白雲飛一眼,忽然臉上一紅,道:“我伯他摔著了,心裏一急,就伸手扶住了他。”
說著話,把馬君武向白雲飛身邊推去。
這等時候,白雲飛也無暇推辭,輕伸玉臂把馬君武扶住,右手伸縮之間,連續拍了馬君武天靈、琥機兩處要穴。
隻聽馬君武噓一口氣,睜開了眼睛,接道:“我已服下了蘇飛風給我一粒毒藥,隻怕難再提得過一天時間,姐姐一片好心,隻怕我已難身受了。”他叫過姊姊之後,忽然想起藍小蝶剛才說過的話,緊接著又道:“藍姑娘一番盛情,我這裏一並謝過,隻恐我今生今世,無法酬報大恩了。”
藍小蝶歎道:“我害你成了這個樣子,心中十分不安。唉,你心裏不恨,我就很滿意了,哪裏還想要你報答什麼。”言詞委婉動人,神態間無限感慨。
馬君武隻聽得怔了一怔,轉臉望,但見她如寒星的大眼睛中,點點淚光欲滴‘。
看到藍小蝶淒楚模樣,想到剛才對人的冷漠神情,不禁心生愧歉之感,長歎一聲,道:
“姑娘已對我有過一番救命之思,馬君武已深感無以為報,昨宵之事,都怪我交友不慎,學藝不精,如何能怪姑娘……”說到此處忽感腹中一陣絞痛刺心,再也接不下去,全身冷汗如雨,泉湧而出,但他卻咬牙苦忍,不出一句呻吟之聲。
白雲飛聞到他全身湧出的冷汗,有一股強烈腥臭之氣,觸鼻欲嘔,但她又怕刺激馬君武、一鑲之後,立時強把眉頭展開。
隻聽李青鸞如泣如訴的哭喊之聲,道:“武哥哥……武哥哥……”聲音愈來愈近,轉眼之間已到幾人停身之處。
馬君武轉臉望去,隻見李青鸞白衣白裙之上,滿是草屑灰土,長發散亂,嘴角間仍淚水溢著鮮血,心中一陣側然,大喝一聲。挺身而起,張開雙臂,迎接著李青鸞飛撲而來般的來勢。
他全身早已酸軟無力,全憑一股猛勁挺身掙脫了白雲飛的扶持,身子尚未站穩,忽覺頭一暈又向後麵栽去。
李青鸞奔來之勢勁快無比,馬君武往後倒栽之時,她已衝到身側。
白雲飛驚急地叫道:“鸞妹妹,快些停住……”喊聲末落,李青鸞已攔腰按住了馬君武向後仰栽的身子。
她這奔衝之勢,用盡了全身氣力,迅如雷奔一般,一時間哪裏能收勢得住,慌急之間,雙足用力一頓地麵,連她和馬君武一齊騰空而起,向後淩空飛去。
隻聽藍小蝶啊的一聲,嬌軀晃動,斜裏迎向兩人飛去,玉臂揮揚之間,把李青鸞和馬君武淩空急飛的身子擋住,輕飄飄地放在地上。
原來藍小蝶身後兩尺所在,是一塊高可及人的峭立山岩,如果不是她及時挺身攔住兩人,李青駕和馬君武勢非一齊撞在那峻峭的山岩上不可,而她卻在這危亡瞬息的一刹,救了兩人。
忽聽白雲飛冷笑之聲,劃破了幾人驚駭之後的沉寂,說道:“鸞妹姊,你想不想替你武哥哥報仇?”
李青鸞巳聞得馬君武身上強烈的臭氣,心中大感糜繼,回過頭幽幽答道:“怎麼?武哥哥真的不能活了嗎?”
白雲飛道:“他被曹雄迫服下絕毒無比的化甘消元散,所以才那樣地對待你,要你心裏恨他……”
李青鸞忽然展顏一笑,滿臉茫然淒苦之色一掃而空,接道:“我知道啦。武哥哥是為我好,他怕在死了之後,我也不要活下去,所以故意那樣對我,要我心裏恨上他,就不再想念他了。唉,其實,他死了,我。….”
忽聽一聲嬌聲接道:“你們盡管放心,他決死不了的。”原來是蘇飛鳳走了過來。
白雲飛聽得一怔,道:“你說什麼?”
蘇飛鳳緩緩走到李青鸞身側,嗅了嗅,道:“我說他死不了……”她微微一頓,望望李青鸞,又道:“兩個時辰之後,替他做一碗薑湯服下,讓他好好睡上半天,三日內他就可完全複元。”
說完,轉身緩步而去。
白雲飛微一錯步,攔住蘇飛鳳去路,道:“三天時間,彈指即過,你等他好了再走不遲:”
蘇飛鳳幽幽說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過……”
白雲飛陡然一揚熏眉,冷冷接道:“恕我無興致聽你談下去,眼下要緊之事,是如何救他性命。令尊是天龍幫主。想你必知那化骨消元散的解藥存放之處,暫息我天機石府幾天,待我取回解藥之後,再放你下山。”
要知蘇飛鳳從小就在蘇朋海嬌縱慣養之下長大.做事素來任性,極大部分的武林人物,因震於她父的威名,大都不敢惹她,這環境養成她一種驕縱的性格,是以一受白雲飛冷漠莫落,不禁大感羞惱,當下怒道:“我不告訴你解藥存放之處,你待怎麼樣?”
白雲飛隻聽得微微一怔,暗道:“想那化骨消元散解藥的存放之處,定然十分隱密,如非天龍幫極重要的人物,決難知道,如至死不說,倒是不易尋得。”
正感為難之際,忽見蘇飛鳳臉色由嗅怒變成堅決之色,斬釘截鐵地說道:“他已服用過解藥,如果那解藥效能未失,三日內可除清他身上餘毒,不必再勞玉趾長途跋涉了。”
白雲飛轉頭望了馬君武一眼,答道:“如果他三天不能好轉,怎麼辦呢?”
蘇飛鳳知她不相信自己之言,冷笑一聲,道:“我若要存心害他,用不著這等費事,昨宵我已讓他服下解藥。”
白雲飛聽她如此說,不禁輕咬一下櫻唇,對她揮手說道:“你走吧!但望從今之後,你別再見他就是。”
蘇飛鳳隻聽得心生怒火,正待發作,瞥眼見李青鸞揮動著手中白絹,替他擦試汗水,山風吹飄她衣快長發……
蘇飛鳳猛一咬牙,接道:“但請放心,我決不忍傷害到你和這位善良的鸞妹妹。”
白雲飛心頭一跳,道:“我……”
蘇飛鳳淒涼一笑,道:“你對他百般愛護,他心中早已把你看成天人一般。”
白雲飛蹬然一歎,垂首不語。
隻聽蘇飛鳳繼續說道:“我那位曹師兄不但生性陰毒,而且心機最多,他既然有了防備,必然要把那《歸元秘笈》密藏起來,姊姊縱然武功絕世,隻怕也難迫他交出,這件事宜智取。”
白雲飛道:“哼,他要不交出《歸元秘笈》,必讓他以命抵償。”
蘇飛風道:“就算姊姊殺了他,隻怕也無法取回《歸元秘笈》,如果讓這部奇書落入江湖敗類手中,無疑替江湖種下一顆殺機的種子,二十年後,武林問必起風波,造成浩劫。”
白雲飛道:“以你之見,該當如何取回?”
蘇飛鳳道:“我和他從小就在一起長大,對他生性處事,知之甚深,如果姊姊能信得過我,三日內我必把《歸元秘皮》送到天機石府。”
白雲飛道:“好,我等你三天就是。”
蘇飛鳳聽到白雲飛答應等候三天,便轉身奔行,行了幾步,忽然又回過頭來,緩緩走到白雲飛身旁,低聲說道:“在他餘毒未清之前,最好是不要和他在一起,那將極易鑄成大錯。”
白雲飛粉頰一紅,道:“知道了,謝謝你諸多關心……”
蘇飛鳳似是言猶末盡,幾度啟動櫻唇,欲言又止。
白雲飛道:“你有話盡管請說。隻要我力能所及,自當盡力助你。”
蘇飛風暗然一笑道:“我想還是三日之後,送還《歸元秘笈》之時,再和姊姊說吧。此刻寸陰寶貴,不宜再延誤時間了。”
說罷,轉身疾奔而去。
直待蘇飛鳳那背影消失在山南轉彎之處,白雲飛才轉身向馬君武和李青鸞停身之處走去。
隻見馬君武盤膝坐在地上,全身汗滾如雨,雙目緊閉,臉上肌肉抽動,神情似很痛苦。
李青鸞臉上淚痕縱橫,緊依著他身側,屈膝而跪,右手不停用白絹擦著他臉上汗水。
藍小蝶和四個白衣美婢,環繞兩人而站,一個個嬌屆凝重,神情淒然。
白雲飛剛剛走近兩人,馬君武忽然睜開跟暗道:“姊姊。她走了嗎?”
他雖在極端痛苦之中,仍然留心著蘇飛風一舉一動,隻是他藥性正在發作之時,全身痛苦難當,無力開口喊叫。
白雲飛微微一笑,道:“她隻是暫時離去,三日內即將再來看你,你已經服過解藥,隻要靜養數日,就可複元了。”
馬君武聽得心頭一凜,道:“怎麼,我死不了啦?”
李青鸞道:“摁!你自然是死不了的,因為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要是死了,有很多人會很傷心得大哭一場。”
白雲飛側目望了李青鸞一眼,道:“他雖已服下解藥,但也非一兩天能夠複元,咱們把他扶回天機石府去養息,好嗎?”
李青鸞扶起馬君武道:“武哥哥,我背著你走好嗎?熏姊姊要我們回去。”
馬君武掙脫李青鸞攙扶的雙手,笑道:“我自己能走。”言罷,當先帶路,向前走去。
李青鸞緊隨身後,白雲飛走在中間,藍小蝶和四婢走在最後,三手羅刹彭秀葦卻和幾人保持了一段距離,遠遠地跟在後麵。
馬君武正值兩種藥性在衝突發作之時,全身高熱,燒得頭昏腦脹,兩腿酸軟,走得很慢;他又不讓人扶他趕路,一個人搖搖晃晃地向前奔跑,六七裏的山路行程,足足走了一個時辰左右,好不容易才到了聳雲岩下。
這時,聳雲岩下正打得激烈異常,月光照耀之下,但見刀光如雪,劍影縱橫,難以分辨敵我。
白雲飛目光銳利,雖在刀光劍影之中,仍能看出那些搏鬥之人,當下冷笑一聲、對李青鸞道:“你師父和師叔全都來了。”
李育鸞喂了一聲,定神看去,但見寒光如山,哪裏能看得清楚場中之人,正待問話,忽聽白雲飛低聲說道:“對方武功很高,我去替換他們下來休息。”話出口,人已淩空而起。
直向那刀光劍影之中衝去。
三手羅刹一見白雲飛親身臨敵,立時拔步飛躍,一連兩個縱身,已超過馬君武、李青鸞,就在那躍身飛奔的瞬息時問,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探囊扣上一把毒沙。
這位昔年縱橫江湖的女魔頭,自追隨白雲飛後,對主人忠誠異常,她不但武功高強,暗器絕毒無比,而且閱曆豐富,見聞廣搏,處事決斷,機智過人,的確是白雲飛一個好助手。
就在三手羅刹二次縱躍落地之時,忽見劍影刀光之中,傳出來白雲飛上聲清叫:“住手!”刀光忽斂,劍影頓消,雙方各自躍退。
馬君武定定神,舉手拭去臉上汗水望去,隻見昆侖三子並肩而立,各自手執長劍,玄清道人除了手中長劍之外,背上還斜背著一柄綠把古劍。
在昆侖三子對麵八尺之處,也站著三人,正是峨嵋四老的超元、超塵、超慧,手中各握兵刃。超無用的是一柄銀光閃爍的戒刀,超塵雙手捧著銅缽,超慧手橫長劍。
這三僧三道,兩女四男,正好可分成三對火拚。
白雲飛卻站在雙方之間,原來她運集玄門一元真氣,飛入幾人搏鬥場中,雙手在一刹間,連續拍出六掌分襲六人,喝令六人住手,她擊出的六掌,力道輕重如一。六個人同時覺到一陣潛力直逼而來,再聽到一聲住手的呼喝之聲,果都依言收了兵刃,向後躍退。
峨陰的兩僧一尼,雖不認識白雲飛,但看她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女,能同時把六個相搏高手,迫得罷手躍退,心頭甚是驚駭,一時間怔在當地,望著白雲飛發呆。
白雲飛先回身對昆侖三子一禮,笑道:“三位老前輩遠來是客,暫請稍息風塵,由晚輩來對付他們。”說罷,臉上笑容突斂,轉頭望著超元三人,問道:“三位在哪座名刹當家,來我這聳雲岩意欲何為?”
超元聽她出言毫不客氣,不禁也動了怒,冷笑一聲,道:“這僻山荒野之區,什麼人都可以,女施主這句話,不覺問得太過分嗎?”
玄清道人微微一笑,道:“白姑娘想必不認識對麵三位高人,貧道先替幾位引見、引見吧。”說完,緩步而出,臉上毫無半點不愉之色。
超元大師低宣了一聲佛號,心中暗暗讚道:“三清觀主果然不凡,雖在敵對之間,仍不失磊落胸懷,這玄衣少女分明和他們極為熟識,武功又是那樣難測高深,他不借機挑撥,引為己用,反而挺身替我們引見,看來他那涵養功夫,比我老和尚還要高上一等了。
隻聽玄清道人哈哈一陣大笑,指著超元說道:“這位老撣師乃峨嵋派掌門人的師兄,蛾嵋四老之首的超元大師。”
超元急把手中戒刀還入鞘中,合十笑道:“道兄這等高稱,貧僧當受不起。”
玄清道人微微一笑,又指手托銅缽的和尚笑道:“這位乃貧道江湖好友,超塵大師,乃峨嵋四老之三。”
超塵長笑一聲,道:“剛才你們昆侖三於不問青紅皂白,攔住了我們去路,拔劍就刺,糊湖徐塗地打了起來,那時你就想不起咱們是老朋友了?”玄清道人也不辯駁,又指著超惠笑道:“這位是峨嵋四老中的超慧師太。”
超慧冷笑一聲,道:“幾位莫名其妙地攔住了我們動手,誤了我等大事,既然已成敵對,又攀的什麼交情……”
玉真子聽他言詞刺耳,不禁大怒,厲聲接道:“事出誤會,彼此都有不對之處,你這等盛氣淩人,難道我們還怕你們不成。”
超慧冷冷答道:“不管是否誤會,既已動手,就該分個勝負出來才對。”
超元大師隻看得一皺眉頭,正想出言喝止,超慧已仗劍躍出,她心中憤恨昆侖三於攔阻去路之事,按不下心中怒火。
隻聽白雲飛嬌叫一聲:“回去!”呼的一掌,劈空打去。
但覺股淩厲絕倫的勁道直撞過來,超慧右手仗劍,左掌疾翻,硬接了白雲飛一記劈空掌力。
雙方內力一撞,超慧臉上微微變色,身軀搖顫,僧袍波動,但她仍然把這一掌接下。
白雲飛左掌忽在劈出右腕上一按,那擊向超慧的潛力,忽地加強,重重疊疊,直逼過去。
超慧隻覺那重疊撞來的勁道,一次比一次增大,一道比一道淩厲,而且綿綿不絕,有如長江大河一般,不禁心頭大駭,片刻之間,已然汗水如雨落,既難再往前移動一步,又不能收掌後退。
因那重疊逼來勁道,連綿如浪,一次緊接一次,她乃久經大致之人,心知隻要一收左掌抗拒的內力,勢必要被撞來的潛力當場震斃,但如再撐下去,亦將活活累死,進既不得,退亦不能,場麵尷尬至極。
這時,超元、超塵都已看出超慧的尷尬危機,如再不伸手:相助,怕她難再掌得過一盞熱茶時間。
正待出手相助,忽見白雲飛按在右腕的左掌一收一拍,超慧突覺通身潛力一減一加,當場被震得向後疾退了七八步,剛剛退到她原來站的位置。
超元、超塵目睹超慧身軀直向後退,雙雙大吃一掠,再也顧不得在武林的身份,一齊出手相救,超元右手一揚,打出一股強猛的拳風,斜裏直擊過來,超塵掄動手中的銅缽,猛向白雲飛搏擊過去。
白雲飛並末存傷人之心,震退超慧之後,立時收了攻襲的內家勁道,正想詢問昆侖三子,何以會造成這場誤會,超元強勁的拳風已自逼到身側,同時,超塵的巨大銅缽,也抉著雷霆萬鉤之勢當頭劈下。
白雲飛嬌軀一側,右手一引超元擊來拳風,向當頭而下的銅缽上反擊過去。
超元大師乃峨嵋四老中功力最為深厚之人,而且久經大敵,見聞博廣,忽覺自己擊出力道被一股吸力一引,立時覺出不對,趕忙一吸丹田真氣,想把擊出的內家真力收回。
他見機雖然夠快,但仍然晚了一步,擊出力道已為白雲飛借用,但見白雲飛皓腕翻轉之間,一股強勁的潛力,正擊在當頭而下的銅缽之上。
隻見超塵那巨大的鋼缽忽然倒翻過去,似欲脫手而飛,整個人的高大身軀也被那銅缽倒轉之力,帶得懸空打了兩個筋鬥,才落著實地幸得超元及時收回一部分擊出力道,白雲飛又未存傷人之心,本身真力未隨勢發出,超塵才算未被震傷。
她在片刻之間,這挫了峨嵋四老之三、不但使超元等驚心功魄,就是昆侖三子也看得一個個目瞪口呆。
忽然藍小蝶嬌甜聲音。起自一側說道:“戴姊姊.你已經很累啦,快些運功調息一下,讓我來對付這三個和尚。”聲音瀝吸如黃英婉唱,聽來嬌柔動人,餘音末絕,人已緩步而出,肩披藍紗飄飄,豔光照人。
白雲飛微微一笑,道:“不要啦!這三人並不是咱們仇人,彼此動手,隻因事出誤會……”說此一頓,轉臉望著超元等三人接道:“幾位既非為搶奪《歸元秘笈》而來,不知何以會和昆侖三位道長動手?”
超元衡量眼下敵我情勢,心知定難占得便宜,當下一笑,答道:“貧僧等緊迫一個仇人到此,昆侖三子突然現身拔劍,攔住去路,這中間的原因何在,貧僧到現在還是難以了然,看來還得請三位道兄解說了……”突然,他目光落在馬君武身上,不禁心頭微微一震。
這時,超塵、超慧都已看到了馬君武,登時臉上變色。
兩月之前,馬君武為救助蘇飛鳳夜闖萬佛寺,囚押萬佛寺中半月之久,後來借著佛寺憎人送飯機會,逃了出來,仗五行迷蹤步的奇奧身法,脫出群僧圍截,闖出了萬佛寺,三日後他又重上萬佛頂探聽師父下落,和峨嵋中幾個高僧動手,那一戰打得慘烈無比,馬君武得玉策仙子之助,連傷了峨嵋門下幾個傑出的弟子,但馬君武也被峨嵋派的心雷和尚擊中一杖當場重傷,玉策仙子也因援救馬君武被超凡打中一拳,傷得也十分厲害,幸得蘇飛鳳帶天龍幫紅、黃、白三旗壇主及時趕到;救了兩人……
當時,馬君武受傷之重,隻餘下奄奄一息,但峨嵋派卻在那一場搏擊之中,損傷慘重無比,門下四個成就最高的弟子,一個死在馬君武劍下,一個死在玉蕭仙子手中,掌門人超凡大師,又被天龍幫生擒而去,開了峨嵋前所未有的先例,是故,在三人看到馬君武仍然好好地活在人間之時,心中情緒異常複雜,既驚且怒。
馬君武神情卻十分鎮靜,毫無激動模樣,望了三人幾眼,奔向玄清道人,拜倒地上,說道:“弟子叩見師父。”
玄清道人微微一聳兩眉,道:“你福緣不淺,競然還沒有死?很好,很好,我正有很多事需要問你個明白。”
這當兒,李青鸞也急奔而來,撲身拜在玉真子的身前,道:“師父……”她這數月之中,連受很多委屈,心中積存無限的憂苦,隻喊得一聲,已然珠淚滾滾,紛披玉頰。
玉真於看她白衣白裙之上,血漬殷紅,滿沾塵土草屑,臉色慘白,長發散亂,心中甚是憐惜,伸手挽起李青鸞嬌軀,握住她手臂問道:“快些告訴我,誰把你打成了這般模樣?”
李青鸞搖搖頭,道:“沒有人打我,是我自己跌成了這個樣子。”
玉真於掃掠了白雲飛和馬君武一眼,輕輕歎息,未再迫問。
她乃見多識廣之人,李青鸞豈能騙得過她,她心中雖明白其中另有原因,隻是不便誼問,因為一旦問情由,隻怕難以處理。
玄清道人微微一笑,望著馬君武道:“快去見過你兩位師叔……”
馬君武依言起身又對通靈道人、玉真於跪拜下去,通靈道人揮手讓他起來,玉真子卻冷哼了一聲,望也沒有望他一眼。
白雲飛故意背身而立,擋住峨嵋三僧,暗裏卻凝神靜聽幾人對答之言,藍小蝶站在白雲飛身後,側臉望著昆侖三子,馬君武所受師長冷漠情形,盡看眼中,不由心波微蕩,暗生憐惜,付道:他本是一個很好的人,怎麼常常受人冷淡,如是韌和他相識之人,也還罷了,何以他自己的師父、師叔也是這般對他……想到數日以來對他的諸般誤會,憐惜之外,又加上一層愧咎之心,不禁黯然一歎。
但見馬君武淡淡一笑,站起身子,對師長冷漠之倩,似是全未放在心上,神色如常,一語未發。
隻聽玄清道人低沉嚴肅地說道:“未得我吩咐之前,不準你擅自離開我一步。”
馬君武躬身答道:“弟子敬領師渝。”說完垂手靜站一側。
白雲飛雖未轉身相望,但已把玄清道人和馬君武對答之言,聽得字字入耳,她乃聰慧絕倫之人,略一沉思,已猜知昆侖三子心中懷疑到馬君武有什麼不規之行,眼下眾目毆映,不便詢問……這期間最使人擔心的事,是他已心存死誌,昆侖三於如有什麼責問之處,他若不肯詳言申訴,隻伯要造成可悲的後果……”
轉頭望去,隻見玄清道人緩步走來,合掌對超元大師一禮,笑道:“咱們峨嵋、昆侖兩派,素無嫌怨,我們拔劍攔路,原想請問劣徒被貴派囚禁打傷之事,不想引起誤會,以致動手,現下劣徒既然僥幸保得性命,貧道也不願重提過去這段微小嫌怨,傷我兩派和氣……” 吉林小說網www.jlgcyy.com為您提供新仙鶴神無彈窗廣告免費全文閱讀,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