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泱沒有回答張掌櫃的話,而是湊到白馬的耳朵邊又說了句什麼,隻見白馬又是一陣狂躁,雙眼竟呈血色,前蹄踏地不止,鼻子不住噴吐著熱氣。
“張叔叔,我方才問過馬兒了,它不願意跟著孫員外的公子呢,說來也是,孫員外的兒子那麼肥,也是有點欺負馬兒了。這樣吧,張叔叔,條件你開,我今天是要定小白了!”蔓泱溫柔地安撫著白馬,與張掌櫃的話裏卻是無盡的堅定。小白馬似是聽懂一般,不住來回踱步。蔓泱看著越發欣喜。
張掌櫃見此情景不由長歎一聲,道:“也罷,既然這馬與丫頭有緣,便是它的造化吧,畢竟天下良馬有之,伯樂難求。張某也非大老粗一個。這樣吧丫頭,這匹白馬便與你了,隻是價錢上是不能讓步的,丫頭你看,十兩銀子如何?”
蔓泱略一沉吟,十兩銀子一匹馬,確實是有點獅子大開口了。她正欲說什麼,忽然看到了白馬正在望著自己,萬般地殷切。蔓泱當機立斷:“好,十兩銀子就十兩吧!隻是張伯伯可還有其他的要求?”
蔓泱話罷,張掌櫃不由一陣尷尬,隨即恢複平常顏色,道:“那張某今個兒就豁出這張老臉問個究竟了。張某實在想知道,丫頭這究是何種選馬法?一未看其成色,二未問其來由,甚至還未問這馬的年歲,卻從二十匹馬中挑選了這匹上乘的千裏馬。在下實在疑惑。”
“張叔叔多慮了,其實我並未選馬,是這小白馬選的我。我來到這裏,初時它並未覺察,直至小半個時辰之後,我身上的氣息被它察覺,它喜歡,所以馬兒驟然嘶鳴實則是在召喚我。”
“張叔叔方才的話實在是太過抬舉我了,我一個黃毛丫頭怎麼會是伯樂呢?都是這馬兒通靈。”蔓泱天真說道,待看到張掌櫃略顯失望的神色,便接著說道,“張叔叔,其實我並非本地人,在我們家鄉有一種說法,其實動物和植物都是有靈性和感情的,若你總給一匹馬兒或者一株花唱曲,那麼慢慢地,它們就和其他的馬和花兒不同了,而且會越長越好。”
張掌櫃略一沉吟,看向蔓泱:“這麼說來,丫頭的家鄉可是雅布瑤了?早年張某遊曆四方的時候卻也耳聞那邊的風俗是甚為敬重花草植物,其中的‘滄浪公子’更是有鬼斧神工之力。丫頭不知張某說的可對?”
蔓泱聽後眼珠不時轉動,瞬間心下已有腹案,笑道:“如今戰火紛飛,對於前事家父更是諱莫如深,丫頭也不是很清楚這其間的過節,不過聽來,雅布瑤倒可謂一個神奇的地方了。”
張掌櫃聽罷,目現了然之色,感慨道:“誰說不是,原本天下一家親,而今卻是戰火繚亂,民不聊生,單說賦稅今年就收了三次了,唉,這都是什麼世道啊!”
“天下之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看開些吧。身處亂世,咱們老百姓最要緊的不是感慨這些天下的世道,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要緊。世道混亂之時,往往是強盜、貪官和惡霸成事之時。張叔叔為人正派,當早做準備才是。”蔓泱不緊不慢地說道。
張掌櫃聽後,不由一陣怔忪,連連稱是。
蔓泱眼看天色不早,身邊的小白馬已有一些煩躁,提出現下付賬回家。不想,張掌櫃感念蔓泱的一番提醒,硬是又減了二兩銀子,蔓泱推卻不得,付賬離去。
跨著小白馬,心下卻也是有幾分歡喜的,小白馬感受到蔓泱的愉悅心情,愈發賣力的狂奔起來。
蔓泱這一路行去,半日便走了近三百裏,正好趕到一處店家,要了一間房,囑托店家好生照看自己的小白,便上樓休息了。
一個秀氣的小女孩獨自住店,自然招人指指點點,蔓泱一律無視,隻要不會有什麼過分的舉動便都隨他們去了,再說,敢問世間有誰能不經她的允許便擅自近身呢?有的話也都見閻王去了。
蔓泱上樓歇息,平靜度過一晚,次日天方大亮便已啟程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