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紅丸案終(1 / 3)

京城,整個八、九月間都在無盡的悲痛中度過,家家戶戶無有娶親祝壽之舉,街道上隻能見到白色一染,人們都不默不做聲,似是忍耐著接受了一切。大明朝,已今不如夕嘍。

想想也是,短短的兩個月裏接連死了倆位皇帝,縱觀古今,這事也不多見,可偏偏眼下就發生了,萬曆剛去,泰昌帝便折,省下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皇子,還是從小受過刺激的‘怪物’。而他的不幸,從他父親泰昌帝降生時便已注定。

縱觀史冊,泰昌帝那短短的三十九年的一生,始終都在惶惶不終中度過,萬曆皇帝不喜歡他,甚至認為他的出生是皇家的恥辱,因為泰昌帝的生母無名無份,隻是誰也不熟識的宮女,就被年輕氣盛的萬曆皇帝給臨幸了,生了孩子,出名了。

試想,萬曆皇帝會甘心讓自己的接班人背服一生的賤名嗎?所以,他處處打擊可憐的泰昌帝,光冊立太子的事就托了十五年,最後還是在窮酸們‘長幼之理不可破’的呼聲中才當上了太子。但泰昌帝的台子當的也屬實不稱心,整日提心吊膽,還要受人白眼,害了自己不說,連他那幾個可憐的兒子也是同樣,從小就沒學什麼好。

就說如今的這位太子朱由校吧,說他是九囊飯袋也許過分了,但不誤正業卻是真的。放著好好的四書五經不學,獨獨喜歡上了木匠活兒,整日拉拉扯扯,搞的偌大的皇室威嚴掃地,鋸末橫飛,任是誰去勸他都不聽,還是我行我素拗的厲害。就這樣一個人,讓他當皇帝可真難為他了,但誰讓他是皇長子呢,還是那句話,‘長幼之理不可破’,大明朝別的可能不行,但聖人之禮學的足夠專業,八股文人便天下,‘天地師君’親排的頭頭是道,哪個要敢亂插胡擠,天下文人墨客的吐沫腥子,就能淹死他!

這都怪朱元章,他當初怕臣子們造反,便大肆提倡聖人尊卑的禮法,才結出了這樣的不良果實。活脫脫的搞出個‘木匠天子’來.

所以說,鄭氏一倒,朱由校做天下便成了不爭的事實,但那李選侍也不是省油的燈,當不成皇後不是還有皇太後呢嗎,想從她那裏把朱由校搞出來還真需要下下工夫。這不,魏忠賢已經沒轍了,一日三次的往我這裏跑,隻會說一句:見不到,見不到。

他當然見不到了,指望著李選侍開恩?那還不是指望靠屁吹火。我也不急,這事斷也急不來,現在就把朱由校搞出來,放在手裏燙,放在桌上丟,何必呢。再等等。

見我不言語,魏忠賢幹著急沒辦法,不知道又跑到哪裏求仙問卜去了,自從我當初那隨口一句,他就很信這一套,大字不認識幾個,竟嚷嚷著要看《易經》。由他去吧,最多隻能再活七年的人,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我看書。

這日,我的《論語》剛看到一半,正在研究‘他學無常師,好學不厭’之理,郭二家來了,進門就嚷道;“不好了,宮裏的案子斷了!”。

斷了?我放下書,仔細的回想起‘紅丸案’,如果我沒記錯這個案子最後隻是不了了之,鄭氏和方從哲雖都落了一身臊,但也沒傷到皮毛。難道曆史改變了?

我忙問:“王爺快說,如何個斷法兒”。

糊塗王爺郭二家現在對我言聽即從,誰讓咱料事如神呢,說把鄭氏趕出宮去就趕出去,不由他不服。他也沒在乎我放在桌上那杯吹了又吹過的冷茶,拿起喝了個豪爽,喘氣道:“內閣次輔韓煽今日上一奏疏,把紅丸呈進的經過公之於眾,加之新任吏部尚書張問達,戶部尚書汪應蛟從旁證實,為方從哲洗清了幹係,隻將了崔文升、李可灼不差之罪,議處。現在,他們整嚷嚷著冊立新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