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外突然闖進一人來,身披重甲跪地道;“下官知道!”。
“你是何人?”王化貞驚訝的問,並不住的朝殿外觀望,估計是在琢磨,怎麼無端端的就跑進來這麼一個帶甲懸劍的人,門口的都兵士哪去了?
“稟大人”那人道:“小的乃東門門牌官萬正,土生土長的寧遠人,為大人守門的是我兄弟萬輝,他放我進來隻為一言,望大人傾聽!”。
“快說”我搶在王化貞前開口。
“是!”萬正極幹脆的回我:“小得守門時發現了蹊蹺,覺得孫大人怕是要造反了!”。
“你胡說!快來人!”王化貞又開始喊人了,但他喊了幾聲卻沒人進來,可想現在的廣寧城已到了令不得遵程度。
我也不理王化貞的怪叫,單是望著跪在地上的萬正在思量,暗暗的覺得事情已顯露出了它的端倪。便問:“你且說,如何個蹊蹺法兒”。
“是!大人們試想,可有偵騎回報時沿街呼喊軍情的道理?更何況是這等城將破的大事,但那來送信來的偵騎,卻進門便高喊:東邊戰敗,清兵將至。大人們說,這奇是不奇?”。萬正翻起虎眼望著我和王化貞,看得出他很憤怒。
“那你如何猜得出孫得功要反?”我繼續問,很想聽一聽這個小小的門派官會有什麼高見。
“稟大人,未戰先亂乃兵家大忌,連清兵的影子還沒見到,就在城中散播此等亂民亂軍的消息,這不是想做反又是做何?他孫得功身為遊擊將軍,企不懂此間的道理嗎?我看他是故意為之,要....要生擒王巡撫去向賊酋邀功去了!”萬正怒氣衝衝的說。
啪!王化貞手中的大印落地,大張著嘴巴已說不出話來,他就是再傻,到這時也應該明白了,怪不得孫得功讓他等著一同返回關內,原是想活抓他去請功。有哪個將軍在逃跑的時候會提前通知老百姓?他們就不怕路上百姓拖自己的後腿?所以說,孫得功根本就沒打算跑,他散播城潰的消息隻是想讓廣寧城人心渙散,等他回來造反時更容易一些。
“萬正,你帶人去把報信的偵騎給我拿了,就地審問!”見王化貞已無了主意,我也隻好帶他下令。
“是!”萬正這時才不管我哪裏跳出來的‘糟官’,領命急匆匆的去了。
萬正一走,王化貞的下人也都停了下來,不知可否的望著他,王化貞才緩過神來,撿起官印對我道;“我去看看,我去看看,大人先稍坐”。王化貞對手下暗暗揮著手,這一切都落在了我的眼底。
我走上前,探手毫不客氣的從王化貞懷裏拎過巡撫印信,點頭道:“大人去吧,但戰事危機,印信不可離開大堂”。
王化貞很痛苦的看著我將大印放回桌案上,呆傻道:“是啊,不能離大堂,不能離大堂....”。
望著已盡乎瘋癲的王化貞失魂落魄的步出大堂,我沒他阻攔一步,也任由那些手下抱著細軟去了。
等王化貞走遠了,我歸座正位對堂下命令:“傳令!”。
這一聲喊,外麵議論四起,剛才的一幕門外那些小兵士們都看在眼裏,他們一定是商量要不要聽我這個平白跳出來的‘假巡撫’的調遣。
我又喝道:“萬輝何在!”。
“在!”我這喊果真管用,堂前跑上一人,生的高高大大英麵虎目,比他哥哥萬正生的還要威武,左手扶刀,右膝點地道:“大人何事!”。
我命道:“你去西門傳令,見王巡撫出城不可阻攔,其他官員則一律擋回,命他們來府衙見我再說。待王巡撫出城後,四門緊閉兵士登城,各門各關一個人也不允放進來,去吧”。
我把令箭甩了下去,那萬輝早就心領神會,什麼也沒問拾起令箭退了下去。等萬輝去後,我又對外喊道:“你等不當職聽調還議論什麼!兩班聽侯!”。
這一下,外麵那群小兵小將再也不敢怠慢,慌忙忙的站立兩旁,但人數卻不是很多,也就十一二個。
我奇怪的問:“其的他人呢?”。
“回大人”一個機靈的小卒搶先道;“隨王大人的來的親軍大老爺們都又隨著王大人去了,就留下我們這些負責跑腿送信的土孢子了”。四下聞言,紛紛偷笑。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遠本跟著王化貞的那幫親隨,一聽情況不好早就見風駛舵跑跟著他們的‘王主子’跑了,而留下的這些人,都是如生土長的寧遠兵,他們應該是負責給巡撫王大人報信傳令的,畢竟他們對寧遠城比較熟悉。這在各州府倒是個不成文的規定,哪個衙門裏也有這麼一群‘土孢子’。
如此更好,寧遠危及,最能指望得上的也就是他們這些本鄉人。
“不要笑了,你,你,你,還有你”我也不知道他們都叫什麼,隻好隨便指了幾個,命令道:“你們四個去四城巡查,各城上還有多少守軍火器速速報來。你,去後衙把府庫管事找來,我要問話”我指了指剛才那個搶先說話的小個子兵士,“說的就是你,快去吧”。
是!幾個兵士得令各自下去,我倒一時想不出還要做些什麼,呆呆的望著眼前那陳甸甸的印信,不安著。
其實,我這也是讓逼出來的,曆史上的寧遠城不戰自潰很輕易的就丟給了滿洲人,而此時的我,卻想著要在這裏大打一仗,雖不敢奢望能扭轉乾坤,但也盼著熊廷弼的援軍能快些到。也好讓這座曆經風霜,有‘遼東堅壘’之稱的千古名城,得到一個體體麵麵的結局吧。
即便是亡,我也要讓滿洲人知道,一寸山河,一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