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寧城建於明洪武二十三年,東距中安鎮三十裏,南距溝幫子鎮五十裏,北距長城分稅關一十五裏,全城呈長方形,南寬北窄,南北長四裏,東西最寬處3裏有餘。城牆高四丈(11.6米),基寬兩丈(6米),頂寬近兩丈(5米),以條石做基,內石外磚,砌牆以石灰,中填夯土,以三合土鋪磚封頂。牆頂外側設女兒牆及垛口,城牆四隅各設一角樓,東南稱柔遠,西南稱望京,西北稱瞻秀,東北稱鎮朔。開有5座城門,東門名曰“永安”。
我領著大雁、萬正幾人剛到東城永安門,便聽城外山呼海嘯叫嚷不斷,有人高呼著:“快開門,孫將軍回城了!孫將軍回城了!”。城上兵士聞聲躁動不已,見我來,紛紛轉頭望著。
我能理解城上守軍此時的心情,如今廣寧城雖城高壕深,但駐守兵力過與單薄,一十四裏長的環城步道隻有兩千軍兵把守,說一句不中聽的話,簡直和空城沒什麼區別。後金軍一旦打來,憑這點人就想確保城池不失,實是難事。
如今,終於見到援軍了,他們能不激動嗎,早恨不得開城迎接了。
“把甕城關了”我著急的對萬正道:“讓城上守軍堅守自職,無令不得擅動,速速去辦”。萬正會意的點點頭,轉身命令身後的軍士將東甕城閉死,又對城上喊:“嚴加戒備!不可離職!”。
城上探頭觀望的兵士們聞聲,各自散了。
我幾人沿著登城馬道上了城牆,一路斥責著散漫無心的兵士,來到垛口前,朝下關望,隻見三裏外的旬河西側(也就是靠近城牆的這側),已有大量明軍兵士踏冰過來,看數量應在二萬人左右,黑匝匝的遮天鋪野,小跑著朝這邊而來。
“萬正”我回身道:“把神機營調上東城,裝彈、上火頭,隨時準備”。
是!萬正接了令箭快步下城,我又把東城‘把總’喚來,命令:“對城下喊話,東門不可開,讓他們繞道走‘南關廂’駐守”。
南關廂是設在南城外的一座外城,周長不過二裏,開有三座城門,城內設五條主要街道,民房數百間。我在昨日就命大雁帶人將那裏清理了出來,將所留的百姓也盡數趕回內城,隻等孫得功等人來,讓他們去駐守。
孫得功想進城?可沒那麼容易。
城上的‘把總’也是萬正推薦給我的一個本鄉人,算得是我的半個死黨吧,得令後沒做任何的猶豫,探頭出去大喊道:“下麵的人聽著,新任巡撫肖大人說了!你等駐守南關廂,快快散了吧!”。
聽聞此話,城上城下無不是一頭霧水,我更是不住得想,這個‘把總’姓什麼?姓霍吧?惹禍的禍的!竟然這樣亂喊。
“開城!******快給老子開城!什麼狗屁肖巡撫,快開城!”城下的明軍兵士大罵不斷,一副勞苦功高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一支凱旋之師,哪有半分潰軍該有的狼狽、低沉。
城牆上的兵士這時紛紛探頭朝下觀望,十分不理解的望著我。
說起來,孫得功要造反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不打算拿出來和全城人嚷嚷,即便嚷嚷了們又有多少人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說多了,反倒不好。
我扶著垛口朝下看,喊道:“孫得功,孫將軍可在?”。
城下道:“本將在此,王巡撫可在城上?”。高頭大馬、銀盔亮甲的孫得功催馬出來,身邊跟著十幾個同樣威風的驍騎,氣宇軒昂的望著城樓。
“孫將軍”我裝出為難道:“王巡撫已隨熊經略退守山海關,現在廣寧城由本官駐守,城中留有四萬守城軍士,實是裝不下您這些人了。您先領軍前往南關廂築城,我二人互為犄角,共破敵軍方為上策”。
“四萬軍?王巡撫真的回山海關了?”孫得功不相信的朝上觀看,見城上守軍稀疏零散,笑問:“肖員外,四萬軍就如此的陣仗嗎?難不是你在誆騙本將軍?快快開城吧,敵軍將至,怠慢不得啊”。
孫得功位居遊擊將軍,論起來,遊擊將軍雖然和總兵官一樣,是個官階無定的職位,但其職僅在參將之下,怎麼算也跑不出個從三品的高位,比起我這個從五品來,自要大了許多。不過,前次王化貞要殺我時,就是孫得功出來求的情,從此點就不難看出,孫得功這人實是個勢利之輩,他救我是想討好魏忠賢,而這次,他怎麼又對我不客套起來?見了麵連個招呼都不打。哼!
我十分鄙視的望著城下,心說再試試孫得功。傲慢道:“孫將軍,本官守城也屬‘聽天命,行正事’,您還是不要為難的好。快去南關廂駐守,敵軍來時,自有用你之處”。
“用我?就憑你的官階還敢用我?”孫得功不屑道:“我奉勸你還是快快開城,否則的話!”孫得功撥轉馬頭,麵對城下眾軍。立時,城外等待的數萬大軍同舉刀戈,高聲道:快快開城!快快開城!......
聲勢,地動山搖,傳出數裏。
經此一鬧,城上的兵士們緊張了起來,不由的握緊了手中的刀槍,直了直身子在垛口前站好,注視著城下的局勢。人就是這樣,雖然城內、城外都是大明的軍兵,但涇渭已分,便都有了歸屬感,城下的人這樣叫囂輕慢,城上人的能沒點火氣嗎。
我怒道:“孫得功!你想反不成!”。
“笑話!”孫得功重又撥馬對住城頭,與我道:“我看是你肖員外想反才對吧,王巡撫是何人我等將帥盡知,他定不會拋下大軍獨自逃命。我前日遣書時也與王大人商定,等我回城共商大計,怎的他今日就跑了?不會是被你肖員外殺了吧?說!你是不是想獻城投敵!”。孫得功一指,直衝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