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聽了我的話,鮑承先衝上來想奪走我手中的信,但我將信緊緊的攥住,並怒視著他,他終於停住了腳步,不甘心道:“我等怎知此信是真是假,要是你捏造的,又得如何說!”。
我回道:“是真是假朝廷自會有個公論,還論不到你鮑承先出來懷疑”我瞪著鮑承先,轉頭對眾人強調道:“本官會將此書信交與朝廷鑒別,朝中閣老自會有辦法證實它是不是出自高邦佐之手。到時,此信但凡有假,我肖雲憲甘遭淩遲之刑!”。
鮑承先等人見我的話已說到此等份上,也不好再在書信上做文章,轉而攻擊我道;“書信真假可以先不論,但你肖大人,身為代巡撫應盡保衛廣寧城的職責吧?如今出了這等大禍事,孫將軍被害,你又如何交代”。
“交代?”我怒道:“要說交代,也是你鮑承先應先對本府做個交代!”我提高嗓音道:“三岔河口一戰,你為何不戰自潰!西平城羅將軍求救,你又為什麼視而不見!如今,遊擊將軍孫得功身死,又是誰給你的權利擅使兵權阻擋本府進城平叛?說啊!”。
我緊緊的盯著鮑承先,真恨高大人剛才那一把火沒能將他燒死。在曆史上,孫得功固然可恨,但這個鮑承先後來做的事兒卻更過分,袁崇煥就是因為他獻的離間計才被誣殺。後來,他還領著滿清軍隊先後攻陷了寧遠,灤州,大淩河等地,深得滿清朝廷的信任,官至‘內秘書院大學士’,可以說,是條不折不扣的走狗。
立在眾人前列的鮑承先被我問的語塞起來,朝左右看了看,狠狠的說道:“你是要交代嗎?”。鮑承先將手按在劍柄上,我猛的感覺到,他這是要殺我造反了!試想,他隻所以會投降滿清,為得就是逃避三河口兵敗的罪責,而我,卻捅到了他的軟肋上。
就在這危機時,人叢中有人喝道:“鮑承先!”。說著話,一位身披重甲的年輕將軍分開人群走了出來,細觀此人,腰上懸著把三尺長的鋼劍,手中還拎了一條冰鐵長槍,那槍身長兩米有餘,厚實的如鐵柱一般,一看便知分量不輕。
鷹眉虎目的年輕將軍走到當下,長槍戳地,怒視鮑承先。
再看鮑承先,見到此人後顯得很忌憚,按著劍柄的手動了又動,想收回,但又不舍的望著我。在鮑承先身後,是同樣蠢蠢欲動的十幾位大明將官,不懷好意的等待著。
時到此時,我雖是緊張但不得不快速的分析起眼前的局勢,知道自己的性命已懸在了刃下,當作個決斷才是,忙喝道:“鮑承先,你的罪責本府可以不究,還是趕快收攏本部人馬前去救援西平城吧,廣寧城有本府的四萬軍駐守就足夠了。你要是能確保西平城不失,本府就上書朝廷為你免罪”。
我望著鮑承先那雙眼,強壓著心中恐懼希望能把他嚇退,隻要他能識時物些,此事就此作罷了。但鮑承先卻仍盯著我不放,後看了看那位年輕的將軍,放開手中的劍,冷冷道:“好,末將這就去。但肖大人您...安心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走!”鮑承先撩袍轉身,帶著手下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裏,更不想管他要去那裏,隻要他一走,我便了卻了一裝大心事。
“大人”拎著長槍的年輕後生在鮑承先等人走後,對我恭敬道;“末將以為不能讓他們去,他等一去,將還不複來”。
我本就對這個救了我的命的後生有幾分好感,但聽了他的話我卻不悅道:“西平城不得不救,此事不可再提”。
“可是大人....”年輕的將軍極不甘心的抬起頭,本還想再說下去,我擺手道:“你姓甚名誰,現官居何位?”。
“回大人,末將崔斌,官拜顯武將軍,萬曆四十七年武進士”。
“哦”我暗暗的點頭,怪不得他會如此年輕,原來是上一屆武狀元,想來身手不錯。
“崔斌,本府命你為廣寧城守備,鮑將軍等人去後,南廂關兵士由你一人調遣,速讓整軍列隊吧,本府有重要軍事要交代”。
“是!”崔斌爽快的答應道,起身去了,看來他還真是個當兵的料兒,讓不問就不問,再無半點拖遝。
接下來發生在南廂關中的事,雖然忙亂,但似與我半點關係都沒有。鮑承先帶著他的人拉著上百輛大車的糧草去了,上萬人馬光出城門就用了大半個時辰。鮑承先這時想帶走什麼我都不會阻攔,他對我來說隻是一個禍害,走的越快越好。什麼救援西平城,我和鮑承先心裏都明白的很,那隻不過是大家好聚好散的借口罷了,我不擋著他去升官發財,他也不想與我那所謂的四萬大軍血戰一場。
鮑承先一走,崔斌便開始在城中聚攏所省不多的人馬,留下的這些人,多數都是與鮑承先早有不合的,或是已看透了他的投敵的陰謀不願叛國。雖然鮑承先曾傳令兩萬人悉數調動,但還是有不少將官把所部人馬偷偷的留了下來,等鮑承先一走,三三兩兩的聚到在南廂關廢墟前。
“報大人,城中還有帶甲軍士四千三百人,其中傷者七百之數,您看是不是先把他們接回廣寧城救治?”崔斌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