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良友葉雪芬,在中學時,就是人人誇獎的好學生。在南開大學時,四年成績全優,被評為甲等優秀生。曾先後受到十餘次表彰。又被評為天津市三好學生,受到團市委通報表揚。曾代表天津市大學生出席市青代會,曾接受過《人民日報》記者的采訪。大學畢業後,她孜孜不倦地從事教學與現代文學研究工作。數十年來,她以智慧的泉水,澆灌幼樹叢生的林圃,把幼苗培育成挺拔的參天大樹,她桃李滿天下。她又是一位嚴謹的學者,以她的敏銳、勤奮,對中國現代文學進行探索研究,撰寫出一批有獨到見解的著作。她善良、真誠、淡泊、寧靜,始終保持著高潔的品格。我為擁有這樣的一位好友而感到榮幸和驕傲!
我與葉雪芬相識於1958年秋,我從北京大學畢業,分配到中國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工作,那時所址在北京中關村的社會北樓。我報到後,所辦公室的同誌安排我住在樓上的一間集體宿舍裏,所裏的研究人員不多,高級研究人員不坐班,下班後有家的同誌都回城裏去了,晚上,幾乎見不到人影。就在這孤寂的日子裏,葉雪芬從湖南大學來所進修,和我同住一間宿舍,我欣喜的心情難以言說。她熱情、開朗、真誠,很快我們就熟悉起來,下班後成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我從心裏體驗到,友誼是沙漠裏的綠洲。
葉雪芬同誌在所裏進修,卻沒有作客思想,她很快就成了青年中的活躍分子。她多才多藝,中國科學院舉辦京區文藝會演,她積極參加編排蒙古舞,集體寫了歌詞,路坎同誌譜曲,年輕的男同誌都參加伴唱。她俊俏靈秀,舞姿優美,我們文學所表演的節目獲了獎。她還被選為文藝會演的報幕人,落落大方,口齒清晰,給大家留下了美好印象。
1958年初冬,文學研究所從中關村遷到建國門內大街5號,分給文學所的是西邊的一個小院,臨街的六號樓和七號樓是相連的工字形樓房。六號樓是辦公室、會議室、資料室、編輯部。樓下朝北的和工字中間的房屋都作為書庫。七號樓下的中段是報庫,報紙全都裝訂成冊整齊地放在報架上,查找十分方便。各研究組都安排在七號樓。後麵的八號樓作為社會科學部所屬各研究所的集體宿舍,我與葉雪芬同住二樓朝南的一個房間。
在搬遷的過程中,由於白天卡車不便在長安街上行駛,所裏組織我們年輕人夜間裝車、卸車,葉雪芬也是個積極分子。我們大多是從夜裏幹到天亮,盡管是冬天,大家都不畏嚴寒,忘記疲勞,順利完成搬遷任務。
文學所的兩座樓之間,工字中間的兩側,各有一塊空地,東邊已經有好多棵槐樹,西邊還是一片空地。後從餘冠英先生家裏移了一株長了多年的葡萄栽在牆邊,搭起了一個很高的正方形的葡萄架。其餘的空地所裏組織青年種樹。葉雪芬同大家一起栽了桃樹和柳樹,桃柳相間,正對西方組的門口,葉雪芬對董衡巽說:“每到春天,柳樹發芽,桃花盛開,你的門口,就是桃紅柳綠了!”董衡巽得意地笑著。
葉雪芬在文學所進修期間,非常勤奮。開初,她的導師是著名美學家蔡儀同誌,他是文藝理論研究組的組長,眾所周知的嚴謹的學者。葉雪芬對蔡儀同誌非常敬重,嚴格按照導師的要求,製訂學習計劃,然後按專題攻讀文藝理論以及艱深的哲學著作。每天晨曦尚未臨照大地,她就悄悄地起床,簡單梳洗後,就開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夜晚,當人們都進入夢鄉,她仍在繼續苦讀、思索。她不僅認真閱讀,還用心寫了讀書報告,如期交給蔡儀導師審閱。蔡儀同誌總是通過麵談,給予多方麵的指導,給她打下了堅實的理論基礎。蔡儀同誌認為她是個好苗子,希望帶她三年,以研究生規格來培養她。後來,葉雪芬師從著名文藝理論家毛星同誌進修中國現代文學。毛星同誌是來自延安“魯藝”的老革命,思想敏銳,嚴於律己,對年輕人要求十分嚴格。他對葉雪芬說:研究文學,必須閱讀古今中外大量的文學作品,才能在文學研究中,做到有所發現,有所前進。他要求葉雪芬在研究中,要有自己獨到的見解,有創造性。葉雪芬遵從師命。那時文學所有40多萬冊藏書,圖書室對本所人員是開放的,允許進入書庫,查閱各種書刊。葉雪芬充分利用這個條件每天鑽進圖書室,進入知識的海洋,神遊於廣闊的精神家園,因而在研究現代文學,分析文學作品時,有了參照係,不斷有所發現。她交了讀書報告,發表了學術文章。所裏同誌都知道,毛星同誌對學術的要求嚴格到苛刻的地步,而葉雪芬寫出的讀書報告,進修取得的成績,得到了毛星同誌的讚賞和高度評價。直到葉雪芬回湖南後,毛星同誌還談到葉雪芬非常聰明,是一位很有培養前途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