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德·弗朗西斯。”

“真的?”

“你不信嗎?”

“信。”

尼克知道這肯定是真的。

“你知道我是如何打敗他們的嗎?”

“不知道。”尼克說。

“我心跳慢。一分鍾隻有40下。你感覺一下。”

尼克有些猶豫。

“來吧,”那人抓過他的手,“握著我的手腕。手指放這兒。”

這人的手腕粗壯,肌肉膨脹。尼克的手指感受著他緩慢的脈搏。

“帶表了嗎?”

“沒有。”

“我也沒有,”阿德說,“沒有表真不好。”

尼克鬆開他的手腕。

“聽著,”阿德·弗朗西斯說,“再摸一次。你數脈搏,我數60下。”

手指感覺到緩慢有力的脈搏以後,尼克開始數。他聽到這人慢慢數著:1、2、3、4、5……他大聲數著。

“60,”阿德數完了,“一分鍾。你數了多少下?”

“40下。”尼克說。

“這就對了” 阿德開心地說,“從來沒跳快過。”

有個人沿著路堤走下來,穿過空地來到火堆旁邊。

“嗨,柏格斯!”阿德說。

“嗨!”柏格斯答應。這是個黑人的聲音。尼克從他走路的姿勢就能看出他是個黑人。他背對著他們彎下腰去烤了烤火,直起身轉過來。

“這是我哥們柏格斯,”阿德說道,“他也是個瘋子。”

“很高興認識你,”柏格斯說,“你從哪兒來?”

“芝加哥。”尼克說。

“那城市不錯,”那黑人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亞當斯,尼克·亞當斯。”

“他說他從來沒有發過瘋,柏格斯。”阿德說。

“他有福氣。”黑人說。他在火堆邊把一包東西打開。

“柏格斯,咱們什麼時候吃飯?”這個職業拳擊手問。

“馬上。”

“你餓了嗎,尼克?”

“餓死了。”

“聽見了嗎,柏格斯?”

“我差不多都能聽見。”

“我不是問你這個。”

“嗯。我聽見這位先生的話了。”

他正朝平底鍋裏放火腿片。鍋熱了,油劈裏啪啦地響起來,柏格斯蜷起兩條黑黑的長腿,蹲在火邊,翻動火腿片,又打上幾個雞蛋,不停地翻炒,讓油充分浸入雞蛋裏。

“你能不能幫我切幾片那個袋子裏的麵包,亞當斯先生?”柏格斯從火堆那邊轉過身來說。

“好的。”

尼克伸手從袋子裏掏出一個麵包。他切下來6片。阿德盯著他,身子前傾。

“給我你的刀子,尼克。”他說。

“不,別給。”黑人說,“亞當斯先生,握緊了刀子。”

那個職業拳擊家坐回去了。

“你能不能把麵包給我,亞當斯先生?”柏格斯問。尼克遞給他。

“你喜歡用麵包蘸火腿油吃嗎?”黑人問。

“那當然!”

“等會兒再說吧。最好等到快吃完的時候再蘸。給你。”

黑人拿起一片火腿,放在一片麵包上,又放了個煎蛋在上麵。

“把這個三明治夾好,請拿給弗朗西斯先生。”

阿德拿過三明治咬了下去。

“小心雞蛋流出來。”黑人提醒說,“這個你吃,亞當斯先生。剩下的我吃了。”

尼克對著三明治咬了一口。黑人在阿德旁邊他的對麵坐下來。熱騰騰的火腿煎蛋美味極了。

“亞當斯先生果然餓壞了。”黑人說。那個令尼克久仰大名的前拳擊冠軍沉默著。從黑人說起刀子的事他一句話也沒說。

“要不要來一片蘸火腿油的麵包?”柏格斯說。

“非常感謝。”

這個矮小的白人盯著尼克。

“你要嗎,阿道夫·弗朗西斯先生?”柏格斯從平底鍋裏拿出麵包遞給他。

阿德不理他,一直盯著尼克。

“弗朗西斯先生?”黑人溫柔地說。

阿德不理他,還在盯著尼克。

“我跟你說話呢,弗朗西斯先生。”黑人溫柔地說。

阿德一直盯著尼克。他壓低帽簷,遮住了眼睛。尼克有些緊張。

“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壓低的帽簷下傳出一個尖銳的聲音。

“你以為你是誰?你這個下賤的雜種。你不請自來,吃了我的,問你借刀子你竟敢不給。”

他怒視著尼克,臉都氣白了,眼睛幾乎完全被帽簷遮住了。

“你還真是了不得啊。誰請你到這兒來的?”

“沒人。”

“沒錯,沒人請你。也沒人請你留下。你來到我的地盤,掃我的麵子,抽我的雪茄,喝我的酒,說話下賤。你當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尼克沒說話。阿德站了起來。

“我告訴你,你這個病懨懨的芝加哥雜種。我要打爆你的頭。明白?”

尼克後退。阿德慢慢地朝他走過去,深一腳淺一腳,左腳往前邁一步,右腳就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