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看見一罐浴鹽呢。”
湯米決定不再按那條線索詢問下去。
“在船上時,你沒發現有人碰過你主人放在客艙的東西吧?我這也僅是設想而已。”
“嗯,沒有,先生。”
“也絕沒有發生任何值得懷疑的事嗎?”“我也拿不準那究竟會有什麼意義,”他自言自語道,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值得懷疑的事嘛——讓我想想看。”
他猶豫了一會兒。
“啊,我記起來了—一—”
“說吧,”湯米焦急地說,“是什麼?”“我想這與帆布袋的事並沒有絲毫聯係。嗯,在船上有一位年輕的女士。”
“是嗎?你說有一位年輕的女土。她幹了些什麼?”“先生,她在船上暈倒過。她的名字是艾琳·奧哈拉。那位女士挺討入喜歡的。她長得很秀氣,個子不高,頭發黑油油的,看起來有點像外國人。”
“請往下講!”湯米催促著,他有點等不及了。
“剛才我說她有點奇怪,她就暈倒在威爾莫特先生的船艙外麵。她請我去找醫生。我當時曾先把她扶到沙發上,然後急忙去找醫生。我費了點勁才把醫生找到。當我把他帶到船艙來時,那位年輕的女士居然又恢複正常了。”
“啊,真的:”湯米也感到奇怪。
“先生,您如何考慮——”
“要知道該如何去考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湯米含含糊糊地說,“那位奧哈拉小姐是單獨一個人旅行嗎?”“是的,先生,我想是的。”
“你上岸後沒再見過她嗎?”
“沒有,先生。”
“那好。”湯米說。他考慮了一兩分鍾後又說:“我想就談到這兒吧。理查茲,謝謝你了。”
“先生,應該謝謝您。”
一回到偵探所的辦公室,湯米立即把與理查茲談話的內容詳細地告訴了塔彭絲。她非常用心地聽著。
“塔彭絲,你對此有何想法?”
“啊,我親愛的夥伴,醫生們總是對突然的昏厥持懷疑態度!那是太容易辦到了。不管是艾琳還是奧哈拉,聽起來都太像愛爾蘭人的姓和名了,難道你不這樣認為嗎?”“不管怎麼說,事情最終有了突破口。塔彭絲,你知道我馬上要做什麼嗎?登廣告我那位年輕的女士!”
“什麼?”
“對,廣告上就說艾琳·奧哈拉小姐某月某日乘坐某號輪班,我們現在急於獲得有關她的任何信息。’如果真有其人,那她自己便會來應答廣告,要不就會是其他人來給我們提供有關她的情況。就目前情況來分析,這是惟一的一線希望。”
“那你也別忘了應對她保持警惕。”
“那是當然,”湯米說,“但人總要有點冒險精神。”
“可是,我仍然看不出他們做這件事的真正動機是什麼。”塔彭絲的眉頭緊鎖著,“倘若是一竊賊拿了大使的包,過了一兩個小時後再把它送回來,那麼從中他們可能會得到什麼益處呢?除非那裏裝有他們想複製的文件,然而威爾莫特先生一口咬定,包內根本沒有這類東西。”
湯米凝視著她。
“塔彭絲,你對這事的分析很有見地。”他最後說道,“你的話使我茅塞頓開。”
事隔兩天後,湯米一人單獨待在西奧多·布倫特先生那間簡樸的辦公室裏。他正抓緊機會讀著最新出版的驚險小說。塔彭絲則出去吃中飯了。
這時,辦公室的門開了,艾伯特出現在門口。
“先生,有位年輕的女土想見您。她是西塞莉·馬奇小姐。她說她是看到一則廣告後才來這兒的。”
“馬上請她進來。”湯米驚喜地說,隨手把小說扔進了旁邊的一個抽屜裏。
過了一會兒,艾伯特把那年輕的女士帶了進來。湯米剛來得及打量那女土一眼——她一頭金發,長得漂亮極了,這時突然發生了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
艾伯特剛走出去才關上的那扇門被猛然地撞開了,門口赫然出現一個彪形大漢。他看上去像是西班牙人,皮膚黝黑,紮著一條鮮紅的領帶,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手中握著一把亮鋅掙的手槍。
“哈哈:這就是那愛管閑事的布倫特先生的辦公室嘍!”他以一口流利的英語說道,“乖乖地把雙手舉起來——趕快——否則我就開槍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湯米隻好順從地舉起雙手。那姑娘蜷縮在牆邊,嚇得呼呼地喘著粗氣。
“這位年輕的女士必須跟我一塊走。”那人說道,“你出來,我的小姐,你必須跟我走。你以前當然沒看見過我,但這無關緊要。我不願讓我的計劃被你這樣冒失的毛丫頭毀掉。
我似乎記得你是‘遊牧號輪船’上的一位乘客。你肯定已經偷看到與你毫不相關的事情,但我絕對不會讓你向這位布倫特先生泄露任何秘密的。布倫特先生真是絕頂聰明,居然會使出登廣告的高招來。可他卻不曾料到,本人一向關注報紙的廣告欄,因此,我才有可能得知他要耍什麼小花招。”
“你的話太使我感興趣了。”湯米麵帶微笑地說,“請繼續講下去。”
“布倫特先生。嬉皮笑臉可幫不了你什麼忙。從現在起,你已被掛了號。放棄對這事的調查,我們就會相安無事。要不然的話——隻有上帝才能拯救你!任何阻撓我們計劃的人隻有死路一條。”
湯米一聲不吭,這時,他瞥見這非法闖入者的身後好似有個鬼影在晃動。
事實上,他所看見的那個影子又遠比任何鬼魂更使他感到恐懼。直到這個時候,他也根本不會想到艾伯特的存在。他剛才已經確認艾伯特早已被這神秘的陌生人解決了。
倘若他還真顧得上考慮艾伯特的話,那他所想到的也隻是艾伯特已被打昏躺在外麵辦公室的地板上。
現在,他可看清了,艾伯特已奇跡般地避開了那陌生人的注意。艾伯特並沒有按機警的英國人慣用的方式奔出屋外去叫警察,恰好相反,他已準備單槍匹馬地幹。那陌生人身後的門悄然無聲地被半打開了,隻見艾伯特站在門的間隙處,手中拿有一卷粗繩子,湯米驚慌地脫口大聲喊叫著阻止他,可是為時已晚,怒火中燒的艾伯特已經快得迅雷不及掩耳地拋出一個索套,將那入侵者的頭部死死勒住,然後使勁猛地一拉,隻見那人雙腳離地朝後倒下,不可避免的事發生了。那人握著的手槍摔在了地上,砰地一聲走了火。湯米隻覺得一顆灼熱的子彈呼嘯著從他耳邊飛過,射進了他身後的牆內。
“先生,我逮住他了!”艾伯特高聲叫道,他因勝利而興奮得滿臉通紅,“我用套馬索把他套住了。先生,我一有空就練習使用套馬索,現在可派上用場了。你能幫我一下忙嗎?這家夥勁可大啦。”
湯米趕緊跑去協助他那忠誠的仆人,同時暗下決心不再讓艾伯特有過多的空閑時間。
“你這該死的笨蛋,”湯米說道,“你為什麼不跑去叫警察?‘就因為你這愚蠢的行動,他差一點就敲碎了我的腦袋。
哎!我這還是第一次經曆這九死一生的場麵呢!”
“我是在關鍵時刻把他套住了。”艾伯特說,他那高興勁絲毫沒有減弱,“先生,隻有大草原上的小夥子能幹的我也會了,我太高興了。”
“你確實不簡單。”湯米說,“但是我們不是在大草原上。
我們現在是生活在高度文明的大都市裏。”
“怎麼樣,我尊敬的先生,”他又對已被製服的對手說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處置你呢?”回答他的隻是一串用外語罵罵咧咧的粗話。
“閉嘴!”湯米大聲嗬斥道,“我聽不懂你所說的任何一個字,但我明白你的那些話是不該在一位女士麵前說的。小姐,也請你原諒他。在這小小的欣喜之中,我竟忘了你的芳名,還請你多多諒解。”
“我叫馬奇。”那姑娘說。此刻她臉色仍然蒼白,渾身也還抖個不停。接著,她走到場米的身邊,低頭看著那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陌生人。“你打算如何處置他?”“我現在可以去叫警察來。”艾伯特自告奮勇地說。
湯米抬起頭來望著那姑娘,發現她微微地擺了擺頭表示否定。於是他不失時機地接受了對方的暗示。
“這一次我們就饒了他,”他決定道,“然而我倒非台高興把他踢下樓去——但願這會教會他今後在女士麵前要放規矩點。”
湯米給那人鬆開套索,使勁把他從地上拖了起來,然後迅速地把他推出了外麵的辦公室。
傾刻問,隻聽見一陣尖厲的叫喊,然後是砰的一聲悶響。湯米走了回來。他滿臉通紅,但是喜形於色。
那姑娘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眼睛瞪得圓圓的。
“你——弄疼他了吧?”
“我希望如此。”湯米答道,“這些南歐人在沒被弄疼之前就聲嘶力竭地大吼大叫,我還真不敢肯定到底弄疼了他沒有。馬奇小姐。我們是否可以回到我的辦公室去繼續我們的談話?我想我們不會再被打擾了。”
“先生,為防萬一,我會把套索準備好的。”艾伯特興致勃勃地說。
“把它放到一邊去!”湯米嚴厲地命令道。
他跟著那姑娘走進了裏麵的辦公室。他坐到自己的辦公桌旁,而那姑娘則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
“我真不知道從哪兒說起。”那姑娘說,“你剛才也聽那入講了,我是‘遊牧號輪船’的乘客。奧哈拉小姐,就是你打廣告尋找的那位女土,也在船上。”
“非常準確。”湯米說,“這個情況我們已經知道了。我想你一定了解她在那艘船上做了些什麼,否則那粗魯的家夥便不會氣急敗壞地跑來搗亂。”
“我把我所了解的全都告訴你。美國大使也在船上。有一天,當我經過他的船艙時,我看見那個女人在裏麵。她在那兒鬼鬼祟祟的,我便停下腳步看了一下。你猜怎麼著,她手裏拿著一隻男人的長統靴——”“一隻長統靴?”湯米興奮地說,“噢,對不起,馬奇小姐,請往下講。”
“她正在用一把小剪刀拆開靴子的襯裏,然後,她好像又把什麼東西塞了進去。正在這時,醫生和另外一個男人沿著過道走了過來,她急忙倒在長沙發上,又立刻呻吟了起來。我又等了一會兒,從他們的談話中我斷定她是假裝頭暈。我說的是假裝——因為我剛才看見她的時候,她顯然完全不像要暈倒的樣子。”
湯米點了點頭。
“還有呢?”
“我很不願意告訴你下麵的情況。我——我好奇心很強。不妨告訴你,我一直喜歡看一些離奇的小說。我當時想,她會不會把一顆炸彈,或者是一根毒針,或許是什麼類似的東西塞進了威爾莫特的長統靴裏去了。當然,我的想法也許很荒謬——但是我當時確實是這樣想的。過了一會兒,當我第二次經過那船艙時,發現裏麵沒人。我就溜了進去,仔細地檢查了那隻長統靴。我從襯布裏抽出了一張紙。我剛把那張紙拿在手上,就聽見乘務員走了過來。我急忙跑出船艙,以免被他發現。我把那張紙緊緊地攝在手裏。回到我自己的船艙後,我急忙打開一看,布倫特先生,你說怪不怪,那上麵隻寫了《聖經》上的幾個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