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幾杯,劉邦就說要去如廁,項羽已喝得幾分醉意,便揮手示意讓他去。劉邦出帳後,張良也從後而出,對劉邦說:“沛公,此地不可久留,請速回灞上。”
劉邦道:“什麼?我們還沒跟項老弟告辭呢!”
張良道:“沛公,方才筵間,凶險至極,若非有項伯阻項莊,又有樊噲闖入,沛公哪裏還能活命。若再回頭,吉凶難料。況且項羽已有醉意,不及顧慮,沛公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良願代沛公去向項羽告辭,請沛公把隨身禮物拿出幾件來,作為贈品,良就好交待了。”
劉邦恍然大悟,便取出白璧一雙、玉鬥一雙,交給張良,自己與樊噲快步從後營出去,自乘一馬,便從間道飛馳而走,逃回灞上,連那百餘隨從也棄之不顧了。
張良目送了劉邦去後,才回身返大帳內,再去拜見項羽。項羽在席中坐著,已是醉眼朦朧,張良入帳之後,項羽竟不察覺。歇了一陣,酒氣才稍稍消散,睜眼向旁邊一看,不見劉邦,就問:“嗯,沛公何處去了,為何還不見回來?”
張良故意不出聲,項羽向席間相陪的一人喚道:“陳平。”
那人即答道:“在。”
“快去看看沛公情況。”
“是。”陳平便起身出去找尋劉邦。
過了片時,陳平回來稟報:“沛公的車尚在,隻是他的人卻不見了。”
項羽一怔,才把眼轉到張良身上,問道:“沛公為何不告而去?”
張良氣定神閑,答道:“沛公不勝酒力,不能當麵向將軍辭行,為表歉意,讓良奉上白璧一雙,恭獻將軍;還有玉鬥一雙,敬獻範先生!”說著,就將白璧、玉鬥一並取出,分別獻給二人。
那雙白璧晶瑩通透,光彩奪目,一點瑕玼也沒有,確是寶物,項羽甚為歡喜,又顧問張良:“沛公現在何處?”
“沛公恐失儀,不敢停留,已先回營去了。”
“他不告而去,莫非心中有鬼?”項羽語氣呈有質疑之意。
張良便道:“將軍與沛公情同兄弟,諒也不致加害沛公。惟將軍部下,或與沛公有隙,想殺害沛公,嫁禍將軍,將軍初入鹹陽,應推誠待人,下慰物望,為何要疑忌沛公,陰謀設計相害?沛公若死,天下必譏笑將軍,將軍背負惡名,諸侯樂得獨立。如下莊刺虎,一計兩傷,沛公不便明言,隻好脫身避禍,靜待將軍自悟。將軍天縱英武,一經反省,自然明瞭,豈能再責備沛公!”
張良好一番大理,說得項羽臉色幾變,頓時不再疑劉邦,反向範增生疑,就將目光轉投範增臉上。範增見項羽疑他,加上刺殺計劃失敗,讓他怒氣難消,就取過玉鬥,擲在地上,還拔劍出來,把玉鬥砍斷,然後怒目視向項莊,說道:“豎子不足與謀!將來奪楚國天下者必是劉季,我等盡為所虜矣!”
項羽見範增出此怒怨之語,知他動了真怒,便不想和他較勁爭拗,拂袖返入帳內。範增則氣衝衝地出帳去,其他人亦紛紛退出。項伯和張良相視微笑,一並走出,項伯送張良離營,張良對項伯諸般感謝,項伯道:“能夠免去一場禍劫,總算是好事,子房賢弟不要再客氣了。”
張良道:“項兄如此說,良就不再矯情了,日後有機會,良一定回謝大恩。”二人就此作別,張良登車啟行,徑回灞上。
回說劉邦與樊噲先行回到灞上,既已脫險,劉邦放下心頭大石,便開始要肅整內患。他使人去召曹無傷來,不一會兒,曹無傷到來,叩見沛公,劉邦早已按耐不住,厲聲罵道:“曹無傷,枉我對你信任有加,也是同鄉之誼,你卻因利忘義,背叛於我,向項羽投效,欲置我死地,實在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