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代地起陰霾1(1 / 2)

泄公先是慰問了幾句,讓貫高感到心頭溫暖,放鬆警惕,然後就漸漸轉向正題說:“老兄你當初為趙相,我也羨慕得很。不想會有今日的災劫,實在讓人扼腕。”

貫高道:“我身為人臣,自當盡忠於主,沒什麼可惜的。”

泄公道:“為臣者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何必再硬要保存趙王,受此嚴刑之苦?”

貫高卻雙眼一張,嚴辭道:“你這話錯了!人生在世,哪一個不愛父母、戀妻兒?今我自認首謀,必使三族連坐,難道我是癡呆之徒,連這個也不知道嗎?但趙王的確未與同謀,如何將他拉扯進來?我寧可滅族,也不願誣害趙王而求自保。”

泄公聽罷,心頭震撼,看來貫高不是說假的。於是,他別了貫高,離開大牢,就回去向劉邦覆命。

聽到泄公的回複之後,劉邦才相信張敖的清白,便決定赦免張敖,而且念貫高的忠信,也把他一並赦免。泄公又連忙來到大牢,傳述劉邦的諭旨。貫高聽罷旨意,便翻坐起來道:“趙王真的已被釋出?”

泄公道:“這是陛下親自下的詔,那還有假麼?不止釋放趙王,還說貫兄你忠信過人,亦當赦罪。”

貫高不由長歎道:“我之所以忍死至今,無非為趙王洗冤。今趙王已出獄,我算盡責了,死亦何恨!況且我為人臣,已受篡逆的惡名,還有何顏麵再事天子?就算天子憐我,我難道不知羞愧麼?”說完,他竟當著泄公的麵前,扼吭自盡。泄公震驚,但施救不及,隻能跪倒在貫高屍體前,痛哭哀號,半晌才強忍悲傷,回去複命。

劉邦聽說貫高自盡,也很是歎惜。這時,又有侍臣來報,稱趙王有十幾個家奴跟隨到來,全是不怕死的好漢。於是劉邦召見他們,共有十餘人,全是器宇軒昂之輩。當中有田叔、孟舒二人,應對敏捷,他們說起張敖冤情,慷慨激動,聲淚俱下,連左右侍臣都聽得深為所動,無言反駁。劉邦也知這些人都是能士,便下旨封他們為郡守或是諸侯王國中的國相。眾人一同謝恩而去。

趙王案告終,劉邦與呂雉一同返長安,連張敖一並帶返。回長安之後,劉邦將張敖降封為宣平侯,把代王劉如意遷封為趙王,將代地並入趙國,仍由代相陳豨守代,再任禦史大夫周昌為趙相。這周昌也是沛縣人氏,是周苛的從弟。周苛殉身於滎陽,劉邦就讓周昌繼任其兄之職位,並封為列侯。

周昌有口吃病,不善措詞,但性格耿直,遇事敢言,雖然說話不順,亦抗爭到麵紅耳赤,也必申明己意,絕不含糊。所以朝臣們都稱他為諍臣,劉邦也稱讚他的正直,畏他三分。

這天,周昌有事要來奏,剛到內殿,就聽見裏麵傳來男女嬉笑之聲,凝神向殿內一看,看見劉邦懷攬一位美人,正在調情取樂。那美人正是得到劉邦專寵的戚姬。周昌連忙掉頭欲走,卻被劉邦看見,馬上把懷內戚姬放開,走出殿來,呼喚道:“周昌。”

周昌忙停步,又回身跪拜道:“陛下!”

劉邦竟然張開雙腳,一下跨在了周昌的頭上,俯首問道:“你為何來了又要走?想來是不願與朕說話,你把朕看為何等君主了?”

周昌也仰麵望向劉邦道:“陛……陛下似……似那桀紂!”

劉邦一聽,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大笑,就從周昌的頭上移開,扶他起身,讓他把事情奏完,便讓他退下。

雖有此一事,但劉邦卻哪裏舍得與戚姬的床第恩愛。戚姬不僅生得美豔無雙,更是能彈能唱,能歌善舞,又知書識字,信口成腔。當時所有有名的小曲一經戚姬唱來,當真悠揚悅耳,宛轉動聽,劉邦如何能不愛。每次劉邦出行,隻帶戚姬在身邊,漸漸地這份專寵讓戚姬也生了一份心思來。

這夜,劉邦回到寢宮,要與戚姬歡好,卻見戚姬臉色黯然,似有心事,便問:“戚姬,你這是怎麼了?”

戚姬道:“陛下,你對戚姬專愛,戚姬深感榮幸!但戚姬除陛下外,沒有任何依傍了,他日陛下不在,戚姬也不願獨生。唯一係念於心的就是如意,隻怕那些嫉妒戚姬的人不會放過如意,故為孩兒憂心!”

劉邦道:“這怎麼會?”

戚姬道:“陛下專寵妾一人,怎會不招人妒?請陛下為如意著想,也念臣妾的情份,為他謀日後安定吧?”

劉邦皺眉道:“戚姬認為怎樣才能安心?”

戚姬道:“臣妾請求陛下把如意立為太子。”

劉邦一聽,頗為意外,戚姬道:“臣妾不是要和姐姐爭皇後之位,實在是為孩兒計。”

劉邦猶豫道:“這……這怎麼可以?”

戚姬道:“臣妾也早知這個要求過份,但想到日後我母子的境況,怎能不憂!”說到這裏,竟流下淚來。劉邦哪經得住戚姬的啼哭,連忙安慰道:“戚姬你別哭,等朕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