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葉淮拋開國內金花獎的影帝頭銜,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在異國尋找機遇的小演員,刹時從人人追捧墮落到無人理睬的境遇,一瞬天堂,一瞬地獄也不過如此。

盡管如此,葉淮卻並沒有向其他勇闖好萊塢的亞洲藝人一樣,因為受不了巨大的地位差異,他們放棄了征服異域挑剔的同行及觀眾,反而當做無事般匆匆回國,從此寧當雞頭不為鳳尾。

中國人內斂而執著,而葉淮恰恰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們不理我,無事,隻要維係客套的交往就可以;

你們排斥我,無事,隻要離你們遠遠的就可以;

導演懷疑演技,無事,每個細節每個畫麵我一遍遍練到爛熟於心練到形成條件反射就可以;

……

一年12個月365天,無數個日日夜夜在他人看不見的地方,總有葉淮苦練的身影,練到臉上肌肉痙攣,練到渾身是傷血跡斑斕,練到甚至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終於,他成功了,他把那個受過最古板嚴苛的紳士教育卻是放蕩乃至放誕的英國男人演繹的活靈活現,仿佛那個手持拄杖頭戴禮帽走在霧靄蒙蒙的街道上的傳統英國紳士正一步步地走到你的麵前。

而正是這種苛刻的訓練和天賦的堅持,葉淮才能在十個人裏七個存在種族歧視的好萊塢中獲得認可和讚揚。

苛刻的訓練帶來的不僅是別人的認可還有深入骨血的習慣,一年裏無論日夜堅持的紳士禮儀仿佛已經滲透到骨血裏,再也脫離不掉,如果不是在拍攝結束就帶了葉淮去看心理醫生進行疏導,葉淮的演藝事業恐怕就會終止在這個角色上,因為那時他幾乎完完全全的成為了那個角色,無法脫離。

即使是兩年後的今天,他也沒能完全逃脫那個角色的影子而做出一些奇怪的事,如果不是他能控製自己的行為,張舟發誓他一定會再一次把他打暈拖進心理醫生的辦公室。

正在收拾隔台下零落的酒瓶的張舟深深地歎口氣,他一邊小心翼翼地趴在混合著五顏六色酒跡上的白色地毯尋找那些埋在絨毛裏的玻璃碎片,一邊考慮著症狀好像又嚴重了還是把葉淮敲暈讓他再去看次心理醫生的好,不過,張舟把手中找到的碎玻璃扔進右手邊的垃圾袋,左手用力地撚著眉,還是先把這些碎片處理掉再說其他吧。

“以後不準再關燈跑到隔台上趴玻璃。”

收拾完碎玻璃為避免有遺漏又檢查了兩三遍發現沒有問題後換了沾染上酒跡的白地毯,好半天忙完這些後張舟這才站起身來鬆了鬆筋骨。

“……”

看見葉淮沉默的表情張舟有些心虛,雖然他覺得自己一點錯處沒有,但還是不由得退了一步“那至少不能在上台前隨便把台上擺著的酒給捋了下來。”語氣已經不複剛才的強硬。

“……”

“不行,絕對不行,不管你答不答應我是不會再幫你收拾了,我是你的經紀人不是專用保姆!”

雖然此時由葉影帝身上散發出低沉氣壓讓此時的氣氛有些壓抑,但是張舟堅決寸土不退,他的親親老婆都不忍心讓他打掃衛生,他堂堂張大金牌經紀人才不要一周三次地為個粗漢子打掃衛生,沒錯,不能!

“……”

葉影帝才不管他的專屬經紀人腦子裏百轉千回地想著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打開房門雙手抱胸站在門口臉上盡是不耐。

你怎麼還不走啊?!

張舟發誓以他250的智商絕對沒有領會錯此時葉影帝關門送客的迫切渴望,他不爽地站在原地沒有絲毫動身的欲望,就不走!用完就扔你這速度也太快了吧,他氣憤地想到。

山不來我我還不能就山嗎!

葉影帝挑眉冷笑一聲,輕輕鬆鬆拖著張舟把他推到了門外。

關門,轉身,動作幹脆利落不帶一絲水分。

叮咚,叮咚……

叮鈴鈴,叮鈴鈴……

門鈴聲和手機鈴聲交相輝映,別樣動聽……才怪!

“說!”

葉影帝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打開了房門,低頭看向門外的人,眼裏的不悅都快實質化了。

“我的飯盒,還有我接受了一檔娛樂節目的邀請先告訴你一聲,完畢!”

張舟雙腿繃緊,身體挺立,麵容嚴肅,就差抬手敬個禮再喊一句“首長”了。如此我們可以知曉葉影帝的怒火明顯非是常人可以忍受的,瞧瞧張經紀人都嚇成啥樣了。

葉淮點點頭側過身子靠在房門上,等著經紀人的動作。

張舟拿完東西走到門口,還沒等他揮個手和葉淮道個再見,大門再次“砰”得關上了。

門外的張舟悻悻地放下了爪子,摸了摸自己慘遭迫害的鼻子,轉身急匆匆地下了樓。

他一定要回去告訴老婆,葉淮又欺負他,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