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那股潛力暗勁擊,生生被擋了回來。
楊夢寰大邁一步,欺到那人身側,低聲說道:“咱們素不相識,為什麼要對我動刀,這其間定有原因,在下很希望能夠知道內情。”
那人似是自知無法走脫,忽的揮刀向楊夢寰連攻四招。
楊夢寰沉聲說道:“朋友這般不識抬舉,那也別怪我楊某人失禮了。”掌勢一緊,反擊過去,登時迫的那人連連向後退避。
楊夢寰處處手下留情,不肯傷他,旨在設法生擒於他。
那人在楊夢寰掌力逼迫之下,突然躍飛而起,直向楊夢寰撞了過來。
手匕首隨著衝過去的身,刺向楊夢寰的前胸。
楊夢寰凝立不動,左手一揮,封開匕首,右手一探;抓住了那執刀人的手腕,微一加力,冷冷說道:“朋友貴姓啊?”
那人隻覺手腕一麻,手匕首跌落在地上。
楊夢寰輕輕歎息一聲,道:“閣下是何人物,和我楊某人何仇何恨,為何要隱身在床下行刺?”
那人似是自知無反抗之能,也不掙紮,隻是閉起雙目,一語不答。
楊夢寰看他包頭黑,直壓眉際,心大感奇怪,伸手一推,推脫那人頭上黑巾。
隻聽那人啊喲一聲,露出一頭秀發。
原來這人竟是一個女孩。
楊夢寰見行刺自己之人,原來是一個女孩,不禁吃了一驚,急急放手道:“在下不知你是位姑娘,還望多多原諒。”言罷,向後退了兩步。
那女輕輕歎息一聲,道:“你很君。”
楊夢寰淡淡一笑,道:“如若姑娘覺著在下還有一點可取之處,那就請姑娘把何以要行刺在下的事,說個明白。”
那女凝目沉思了一陣,道:“楊相公一定要知道?”
楊夢寰道:“自是要知道的。”
那女索性除去頭,說道:“楊相公認識我麼?”
楊夢寰仔細瞧了他一眼,道:“也許從前見過,隻是記不得了。”
那女道:“這也難怪,楊夢寰是何等身份的人,如何還會識得我這麼一個丫頭。”
楊夢寰又仔細打量了她一陣,道:“在下確實想不起來,姑娘還請明說了吧!”
那女突然一挺胸,道:“你忘義、負情,為人薄幸,但求眼前歡笑,不憶昔年情義……”
楊夢寰伸手摸出了火摺,一幌而燃,點起了桌上的火燭。
仔細打量那姑娘一陣,突然說道:“你是銀瓶姑娘?”
銀瓶黯然說道:“你還認識小婢?”
楊夢寰長歎一聲,道:“你離開‘水月山莊’,算起來該有年了?”
銀瓶道:“自從玉娟姑娘死了之後,小婢不想再留‘水月山莊’,睹景思人,倍感傷情,這時正好家兄去‘水月山莊’看我,夫人就還我自由之身,讓我離開了‘水月山莊’,可惜家兄不務正業,臨行時夫人相贈的銀兩,都被他嫖賭花光,無奈何,又把我賣入鄧家堡為婢。”
楊夢寰道:“你這身武功,可是學自鄧家堡的麼?”
銀瓶點點頭道:“老堡主說我骨格清奇,很適合練武的條件,因此指明要我習練武功,又承少堡主親自傳授,才使小婢有此成就。”
楊夢寰道:“這就是了,你該回去休息啦!”
銀瓶突然歎息一聲,道:“小婢看公和那沈霞琳親密異常,似是早已把玉娟姑娘棄置腦後,心一時氣憤,才藏在榻下行刺相公。”楊夢寰道:“你們主婢情深,這也不能怪你。”
銀瓶欠身一禮,出室而去。
楊夢寰熄去案上燭火,登上木榻,心煩亂,和衣躺下,剛剛閉上雙目,突聞一聲冷笑傳了過來。
楊夢寰吃了一驚,一躍而起。
但聞窗外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好一個愚蠢的人。”
楊夢寰躍飛而起,一掌推開了窗門。
一式“巧燕穿簾”緊隨著拍出的掌勢飛躍而出。
流目望去,隻見一個人影飛上屋麵,疾奔而去。
楊夢寰一提真氣,放腿疾追。
那人身法快速,疾如閃電奔雷,楊夢寰亦施展出全力追趕,兩條人影疾如流星趕月。
片刻工夫,已離開鄧家堡到了荒涼的郊野之。
那奔行的黑衣人陡然停下腳步,冷冷說道:“楊夢寰,你這般苦苦追我,是何用心?”
楊夢寰隻覺耳音甚熟,但一時卻想不起他是何人,當下喝道:“閣下什麼人?”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赫然竟是前日所遇那不轎,戴著鐵麵具的黑衣人。
楊夢寰呆了一呆,道:“原來是你!”
那黑衣人冷冷說道:“怎麼樣?你很怕我?”
楊夢寰道:“怕倒未必,隻是覺著有些奇怪而已。”
那黑衣人仍戴著黑色的鐵麵具,裝束和前日所見一般,雙目暴射出冷電一般的眼神,道:“有什麼好奇怪的?”
楊夢寰道:“閣下武功驚人,不在那陶玉之下,何以竟甘為陶玉手下之臣?”
那黑衣人冷漠的說道:“誰說我甘為陶玉手下之臣?”
楊夢寰道:“閣下既不甘為陶玉所用,又和我楊夢寰無怨無仇,不知為何要處處和我作對?”
那黑衣人笑道:“你和陶玉似乎代表著江湖上兩種勢力,如是在下亦有野心的話,我必先行設法消滅你們其之一,我不助陶玉對付你楊夢寰,那就隻有幫助你對付陶玉了。”
楊夢寰哈哈一笑,道:“果真如此,那就難怪了,不過閣下應該知道,目下原武林除了我楊夢寰和陶玉之外,還有一位趙小蝶,閣下縱能助陶玉先敗在下,隻怕也難如你之願。”
那黑衣人道:“我不過有此用心而已,成與不成,倒不用放在心上。”
楊夢寰呆了一果,道:“怎麼?這等大事,也可開玩笑的麼?”
那黑衣人道:“這等大事,不但要武功高強機智過人,而且還要有幾分運氣,我們暫時不談……”
語聲微微一頓,左手取下鐵麵具,笑道:“楊夢寰,你不是很想瞧瞧我的真麵目麼?”
楊夢寰凝目望去,隻見他麵上一片血紅,難看至極,當下說道:“這就是閣下的真麵目麼?”
那黑衣人說道:“自然不是了。”右手舉起,又取下那血紅色的麵具,笑道:“楊夢寰,這便是我的真麵目,你可要仔細瞧了。”
楊夢寰凝目望去,隻見他柳眉鳳目,雙頰如雪,不禁怔了一怔,道:“你是……”
黑衣人笑道:“嗯:是一位姑娘。”
楊夢寰歎息一聲,道:“姑娘如非自願暴露身份,在下實是難以想得出來。”
那黑衣人嬌聲笑道:“楊夢寰,你瞧瞧我比你那沈霞琳如何?”
楊夢寰道:“姑娘貌美如花,沈霞琳如何能夠及得。”
那黑衣人笑道:“好一頂高帽,你瞧都沒有瞧清,怎知我勝過那沈霞琳呢?”
楊夢寰道:“姑娘女扮男裝的事,那陶玉可曾知道麼?”
黑衣人搖搖頭,道:“我如不想現露本來麵目,誰也無法知道。”
楊夢寰道:“這麼說來,在下倒是有幸得很。”
黑衣人道:“嗯!不錯,你見了我廬山真麵目,難道就這樣白白的瞧瞧麼?”
楊夢衰道:“在下已經瞧過了,姑娘貌羞花月,在下有幸一睹玉容。”
那黑衣女格格一笑,道:“那陶玉雖然生的麵貌秀俊,但卻要輸你楊夢寰三分俠氣……”
楊夢寰道:“我楊某人堂堂男,豈容人評頭論足。”
黑衣女笑道:“愈有英雄氣概,愈叫女人傾心,老實說那一天我並非無能殺你,隻不過手下留情罷了!”
楊夢寰冷冷笑一聲,道:“這個在下倒是有些不信。”
黑衣女淡淡一笑道:“信不信由你了,反正我已不再存殺你之心。”
楊夢寰怒道:“憑姑娘之能,說這樣的話,未免口氣太大了。”
黑衣人笑道:“你如是當真的不信,眼下就可以試試。”
楊夢寰道:“自當奉陪。”
黑衣女道:“咱們各出全力,以命相搏,如是不賭上一點東道,那未免有些不值得了。”
楊夢寰道:“生與死的賭注,難道不夠大麼?”
黑衣女道:“閣下謙謙君,說這些充滿殺氣之言,不覺著有些太過粗蠻了麼?”
楊夢寰呆了一呆,道:“那要賭什麼?”
黑衣女笑道:“我的武功你已經見識過了,我還有十八個黑衣侍衛,說一句托大的話,他們的武功決不在你們原武林一流高手之下,如是我敗在你的手,連我和一十八個侍衛,全都聽你之命,為你效力。”
楊夢寰一皺眉頭,道:“這賭注大大了,在下沒有這樣大的本錢。”
黑衣女笑道:“你自己出個賭注如何?”
楊夢寰道:“如若一定要在下下注,我隻有人一個、命一條,如若我敗了,殺刮任憑姑娘。”
黑衣女笑道:“已經夠了,我要的就是一個人。”
楊夢寰怔了一怔,道:“什麼?”
黑衣女道:“楊大俠自負盛譽,量也不肯先行出手,我這裏有僭了。”呼的一掌劈了過來。
楊夢寰封開來掌,疾攻五招。
這五招,淩厲異常,掌掌帶起了嘯風之聲。
那黑衣女擋開五招格格一笑,道:“這等打法,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分出勝敗,欲求早分勝負,隻有以內功相拚了。”
右手一揮,硬接下楊夢寰的掌勢。
楊夢寰一和她掌勢相觸,立時覺出一股強勁潛力,直逼過來,趕快運力抗拒。
兩人各出右掌,抵觸一起,運功反擊,形成了一個對峙之局。
這時雙方都有著強烈的求勝之心,不自覺問逐漸增加功力。
僵持了大約有一炷香的時光,楊夢寰和那黑衣女都呈不支之狀。
那黑衣女嬌喘不停,楊夢寰汗出如漿,滾滾而下。
雙方經過了這一陣苦拚之後,心明白,誰也無法用內功壓倒對方,兩人的內力也是半斤八兩。
僵持,那黑衣女陡然加上一成功力,迫使楊夢寰的手掌向後退了一寸,喘息著說道:
“楊夢寰,你認不認輸?”
楊夢寰臉上汗水有如水淋一般的直滴下來,口卻說道:“今日之局,至多是個同歸於盡,想要我楊夢寰認輸,隻怕是沒有那麼容易!”
說完話,默運內力,又把那黑衣女的掌勢,迫的向後退了一寸。
心卻是暗自忖道:這女不知練的什麼武功,竟有著如此深厚的內力,我楊夢寰任、督二脈已通,內力輸送甚快,雖未如那趙小蝶一般,達到了生生不息之境,但和常人相較,卻是有所不同,何況近日之,又得那苦心大師轉嫁內力,一般習武之人,縱然有三五十年之火侯,但沒有我楊夢寰這等奇遇,也不易達此境界,此女看上去不過是二十幾歲,何以有此等深厚的內力。……
付思之間,忽聽那黑衣女說道:“楊夢寰,此刻我如想置你死地,隻不過是一轉心念而已。”
楊夢寰道:“姑娘有何辦法置我死地,在下洗耳恭聽。”
黑衣女道:“你已經騎上虎背,欲罷不能,勢必全力苦撐下去”
楊夢寰接道:“如若在下的看法不錯,姑娘隻怕是也已經到了力盡筋疲之境。”
黑衣女道:“你不信我能殺你?”
楊夢寰道:“不信,姑娘如是真有置我於死地的手段,隻管出手就是。”
黑衣女道:“你可知道,世間有一種武功,可以吸化敵人內力……”
楊夢寰道:“這個在下倒是聽人說過,那是一種至陰、至毒的外門武功。但在下卻是不信姑娘也會施展。”
黑衣女道:“我會的,隻是我不願施展而已!”
楊夢寰道:“為何這般慈悲起來了?”
那黑衣女道:“此時你已無能使功力收發隨心,我如施展出那陰毒的‘破元神功’,片刻之間你即將氣絕而死。”
楊夢寰道:“如是姑娘當真有此等能耐,在下是死而無怨。”
那黑衣女道:“可是我不願殺死你!”
楊夢寰道:“彼此敵對,各下毒手,不是敵死,就是我亡,用不著存什麼慈悲心腸。”
黑衣女道:“不要激怒我,一個人隻有一條命,如是當真殺死你,那沈霞琳、李瑤紅豈不都要作了小寡婦。”
楊夢寰道:“你好像對我的一切,都很熟悉啊。”
黑衣女道:“不錯,我聽人說你盜名欺世迫奸師妹,被昆侖派逐出門牆……”
楊夢寰眉頭縱動,道:“這些話都是陶玉說的麼?”
黑衣女道:“不是,你橫刀奪愛,借用藥物,誘使那李瑤紅**,使陶玉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女友,離他而去,他自然要恨你有如刺骨椎心了。”
楊夢寰隻覺氣血翻湧,張嘴吐出一大口血來,道:“這些話你是聽何人所言?”
他心躁氣浮,內力上也大減許多,吃那黑衣女把掌勢迫退了半尺。
但他極快的警覺到處境的險惡,趕忙澄清雜念,默運內力抗拒,但劣勢已成,在筋疲力盡之時,已無反擊之能。
那黑衣女亦似用出全力,楊夢寰澄清雜念,全力反擊之後,那黑衣女再也無能越雷池半步。
這個當兒突聞一陣衣袂飄風之聲,童淑貞身背長劍,疾奔至兩人身前,唰的一聲抽出長劍,道:“師弟不要驚慌,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那黑衣女望了童淑貞一眼,緩緩閉上雙目。
要知她此時已經是全力和楊夢寰苦拚內功,再無餘力抗拒童淑貞,隻要童淑貞舉劍一揮,立時可把她傷在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