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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刑警隊。中午,已回來的人邊吃盒飯邊向李強彙報了各自調查的進展。

大劉指著他桌兩邊都拖到地上的長長的電話清單說:“吳禹在晚上十一點三十五分接到過一個電話,通話時間約一分鍾;這之後的最後一個電話是趙小蘭打的,夜一點三十一分,沒有接聽。前一個號碼用的是神州行卡,此前和此後都沒有出現過,看來是專為這次行動用的。另外,服務員說昨天已有人來打過這份清單了,好像是個中年婦女,披肩長發染成黃色,戴副大墨鏡,看不清什麼模樣。看來對方已搶在了我們的前麵。”

小楊接著說:“我和孫雁回來後我先去了技術室,不過他們除了能證明那枚印跡是高跟鞋的後跟外提供不出更多的線索。他們已將摹擬像打印發布下去了。”

“孫雁,小蘭跟你說了點什麼沒有?”李強問道。

“我正要說呢。小楊,幫我倒杯水來。李隊,小蘭說她不是搞足球的,不過她從同事那裏也聽過一些事。那年足壇掃黑的時候,市體育學院的一名副教授因為是國家級足球裁判,參加過好幾年的甲A執法,因此在當時是多家媒體追訪的對象。後來聽說是去足協‘說清楚’而脫了身。但記者們都相信他不會那麼清白。市足球俱樂部也風聞與假球賭球有牽連。我認為有必要沿著這條線查下去,因為這很可能就是吳禹最初的調查線路,值得深挖。”

李強聽他們說完,沉思了片刻才說:“等晚上我們再來分析討論,但我同意孫雁的判斷。下午我找治安處的一個哥們掩護我去一趟俱樂部;小楊你去體育學院,查查那個裁判的一般情況,注意先別急著直接接觸他;大劉去查那些手機清單上的人;孫雁立刻開始用局裏送來的軟件修複硬盤,同時你還要負責接聽舉報電話;另外,王烈的愛人住了院,他今天可能來不了,要是他打電話來你就跟他彙報一下;彪子和其他人回來了叫他們就地休息,等我們回來再說。”

孫雁開始工作的時候李強走到她身邊:“孫雁,要不你讓小楊來弄,你去把趙小蘭保護起來?她是我們目前唯一的目擊證人,而且我感覺她知道的應該比她告訴我們的要多。”

“我也有些疑慮,雖然我告訴她要注意安全,可她在明處,別人在暗處;白天還好點,晚上呢?可我這一攤子小楊他…要不然到特警隊去要兩個人來?”孫雁邊說邊操作。

“這倒可以考慮,”李強沉吟了一下,“那我叫彪子先去盯一晚上。”

李強邊打電話邊出了門。

彪子接到李強的電話時,正在遠郊區的一座傍山依水的農家小院裏和一位老者邊曬太陽邊聊天。彪子道了“對不起”到一邊去接了電話:

“彪子,在哪兒呐?”

“在郊區,剛到,正在和黃先生聊著;就是報社那位退休的老編輯。”

“天黑前一定要趕回來,你今晚去盯一晚上,要確保趙小蘭的安全。”

“行,一準趕回來。她在哪兒?”

“你跟孫雁聯係,她知道。就這樣。”

彪子回到座位上繼續和黃先生聊天。

“黃先生住這麼遠不覺得寂寞?”彪子給老編輯點著煙。

“我都遁世幾年了,讀讀書,種種菜,寫寫字,釣釣魚;”黃先生噴了口煙霧,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青燈茅屋桃源外,安得如此自在?”老編輯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態。

“您這是歸隱山林的意思。黃先生,聽說您是吳禹的老師?”

“就算是吧。其實也就是他剛進來時帶了他幾天。這小夥子極聰明,又有幹勁,沒多久就上了手,寫得一手好文。不過他可能太理想主義了,有點不合時宜。”

“不合什麼時宜?”

“怎麼說呢?反正就是不討好吧;老想著揭露黑暗麵,清除汙穢,滌蕩腐朽,生造一個朗朗乾坤出來。你想,靠他一人之力又能改變什麼?什麼都改變不了。”老者端起茶杯喝了幾口。

“但他並沒有錯。”

“我沒說他做錯了…誒,你跑這麼大老遠的來打聽他的事,他到底怎麼了?出事了?”老者緊盯著彪子。

“他…他死了。”

“什麼?他死了??”老者顯然被震驚了。

“您沒看電視?”

“這裏沒電。什麼時候的事?誰幹的?”老人的手在微微顫抖。

“前天。我們正在追查凶手。所以希望您能給我們提供點線索。”

老人兩眼呆呆地望著什麼地方,似乎沒有聽見彪子的話。彪子從老人手裏把快燒著手指的眼底拿下來扔進煙缸,又往他手裏塞了一支。

“唉——,”老人長歎。“好孩子,可惜了。如今象他這樣為一個縹緲的理想而執著到底的人已是鳳毛麟角。可惜啊…”,老人的眼角溢出了淚水。

彪子遞給他一張紙巾。“黃先生,您認識鄭成嗎?”

“鄭成?…啊,認識,好幾年沒見了,聽說他去了英國。這是個潔身自好的青年,雖然他不能做到象吳禹那樣挺身而出,但他願意為吳禹這樣的人做點什麼,也算是間接為社會做點貢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