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彪子他們在“華康小區”一幢五層樓前停下，下車進了第二單元，上了四樓。
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公寓。白皮躺在臥室裏的床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額上還貼著塊紗布；蠍子坐在旁邊的一張搖椅上邊抽煙邊胡亂翻著一本雜誌。一張小寫字台上散放著一些照片和一台數碼相機。聽見門鈴響，蠍子連忙起身去開了門。
“蠍子，怎麼回事？”胖子呼嘯著闖進了屋。
“聽他說好像是黑三那幫人幹的。”
一行人擁進臥室，把間小房擠得滿滿的。
“傷得怎麼樣？”胖子關切地問白皮。
“還好，”白皮掙紮著坐起來，“一點外傷。”
“他們是怎麼找上你的？”胖子接過蠍子遞過來的煙叼在嘴上，蠍子又給他點著火。
“他們警告我不準再拍照了…”
“你呀金明，不是我說你，我早就警告過你，別再惹那個妞，媽的都是別人的東西了你他媽還有什麼放不下的？街上的漂亮美眉多了去，你還非得粘這一個？”
“胖哥，五年的感情啊…”
“怪就怪你沒錢。沒有物質基礎就別妄談什麼感情。能動嗎？走，找黑三算賬去。”
“他們恐怕還在局子裏。”
“什麼意思？”
“昨天他們打我時正好有倆警察路過，衝過來救了我，還抓了他們中的一個，我趁他們抓人時溜了。”
彪子一邊聽他們說話一邊湊到桌前看那些照片：是兩男女在床上纏綿的鏡頭；那個男的好像有點麵熟。彪子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白皮那兒，偷偷摸了一張照片放進衣袋。
“算你運氣好，要不然警察一查清了怎麼著也得定你一個‘敲詐’吧。不過，據我的經驗，他們幾個肯定已經回家了，走，找他們去，不能就這樣便宜了他們。”胖子指揮幾個弟兄攙扶起金明，大夥浩浩蕩蕩下了樓。
胖子仍然坐在彪子旁邊，金明和蠍子他們坐在另一輛車上。“胖哥，怎麼回事啊，弄得我一頭霧水。”彪子邊開車邊問。
“白皮是我們這幫人中學曆最高的，專科畢業，會鼓搗電腦電器什麼的；可惜時運不濟，沒找著工作，到處打工混日子，在學校裏泡的妞最後也被一個什麼官人包養了。那官人對她很不錯，還給她開了間美容店，叫什麼‘靚麗’。
“白皮這小子重感情，怎麼也放不下，我也是於心不忍，就帶了幾個弟兄想去找那個妞，跟她講講道理…
【“靚麗”樓上柳倩倩的辦公室裏。胖子和另外三人圍在辦公桌前，柳倩倩端坐在老板椅上，桌上放著兩遝錢。柳倩倩把錢往胖子跟前一推道：“胖哥，我也不讓你們白來一趟，這點錢拿去喝酒吧。”
“想就這麼打發我們？那金明怎麼辦？”
“叫他死了這份心吧。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怪就怪他沒錢，他養不起我。”
“老子把你他媽劃拉了，看誰還要你！”一個弟兄惡狠狠地說。
“你們要是不識抬舉，那我也沒辦法。”柳倩倩說著就伸手去抓電話，胖子一把按住了話機：“你以為我們真那麼蠢，會在這大街上鬧事給自己找麻煩？我隻想告訴你一句話：‘做人要厚道’；否則後果會很嚴重。”他把錢收起來，又對柳倩倩說：“今天這個情我們領了，不過你晚上回家時要提防著點，小心刀片硫酸什麼的。弟兄們，閃。”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胖子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還沒進自家的單元門就被人蒙住嘴，腰上頂了支鐵管子：“不許出聲，不許回頭，我不要你的命，隻要你聽幾句話。”
胖子嚇得冷汗直冒，連連掙紮著點頭。
那人鬆開手，湊在他耳邊小聲說：“別跟女人過不去，‘否則後果會很嚴重’。她要是出了什麼事，哪怕是她自己崴了腳，你這顆豬頭都會掛在你們家的門框上。”
胖子呆了好半天才發現那人早就走了。】
“兄弟，那女人黑白道都通，你說我還能怎麼辦？金明這小子也還算聽話，買了我的麵子，沒再糾纏她。”
“那他這是…？”
“還不是想發財心切。他說是那個官人的老婆主動找的他，要他找到官人和那女人在一起的證據，還給他提供了數碼相機和DV。起先他連我都沒告訴，後來等我知道了他當麵發誓不再幹了；我說你可以不管我的死活，可你他媽的不能連自己也賠進去呀。你看看這不是…”
“胖哥，在那兒。”後麵一混混提醒道。
“彪子，把車停這邊，堵他的後路；他們在前麵攔他。”胖子吩咐道。
黑三正和幾個家夥在路邊抽煙閑扯，見兩輛車不約而同地停在他的前後，不禁有點**；接著他看見前麵車上下來了金明，“不好，快閃。”他拔腿就往後跑。
“三兒，跑什麼呀？”胖子已攔在黑三的前麵。
“我…我…”
“我什麼？”
“胖哥，誤會，都是誤會，我哪知道他是你的人，要不然借我兩個膽子也不敢啊。”黑三連連作揖；他的兄弟也被逼在牆邊不敢動彈。
“收了多少錢？”
“沒…沒有…，噢，都花了，才三千塊。胖哥…”
“你自己說這事怎麼辦。”
“我給你和白皮兄弟賠罪，我請你們去‘旺都’。”
“小子，還算你明亮。”彪子掏出煙來遞給胖子一支，也給了黑三一支，那小子受寵若驚地雙手接過，又連忙給胖子和彪子點了火。彪子對胖子說：“胖哥，也到了飯點，就讓他…？”
“黑三，今天就給你點麵子，有什麼話到桌上再說。”胖子做了個手勢，其他人把黑三的人放了。
“謝謝胖哥。”黑三鬆了口氣，跟著胖子上了車。
刑警隊。
“它們之間的大額資金流動每年都會有一次，”小楊喝了口水繼續說道，“其它的小額資金流轉則常年都有。從賬麵上看，‘星光’、‘豪達’和‘宏發’間的業務往來很幹淨，很正常，找不出什麼漏洞，但我總覺得這些資金的去向很可疑。”
“你是說它們是不是真的實現了建材的采購？”李強問道。
“就是這個意思。可是沒有證據，隻有直覺。”
“直覺也是需要根據的。”
“是這樣：他們這幾家公司在外地都設有分公司，子母公司間的資金流動也是很正常的；母公司通過子公司在外地采購建材也應該沒什麼問題；但有的子公司在發回一批貨後就注銷了。”
“有提貨單入庫單出庫單嗎？”
“一應俱全。貨、款相符。怎麼樣，幹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