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3)

第十五章

“華康小區”,“白皮”家。

陳所長的隊伍最先趕到,他們立刻開始了現場勘察。

報案人是對門的一個老頭,他對陳所長說:“我先是聽見這邊屋裏有打鬥聲,剛開門想過來看看,就見兩個青年慌慌張張地衝出來跑下了樓,身上好像還有血;過來一看,見‘白皮’已經倒在矮櫃旁,電話機掉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那兩個家夥長什麼樣看清沒有?”陳所長問。

“沒有。就那麼一晃眼的工夫,連高矮肥瘦都沒來得及看清。”老頭也感到很遺憾,“等我趕忙回到家裏打開窗戶朝外看時,那倆小子已不見了蹤影;我這才趕緊打了110。”

“死者是一個人住這兒嗎?”

“不是,還有一個外號叫蠍子的小夥子跟他住;這個‘白皮’昨晚回來時好像是被什麼人給打了,鼻青臉腫的;今天上午來了一幫人看他,後來又出去說是找人算賬去;一直到下午蠍子才攙著喝得醉醺醺的‘白皮’回來。誒,這蠍子怎麼不在屋裏啊?”

“您看見這幫人了?”

“沒有,隻聽見鬧哄哄的;他們下樓時我從貓眼裏看了一下也沒看清;聽聲音總有六七個人吧。”

“謝謝你老人家,要是想起什麼來了就來告訴我。”陳所長握了握老頭的手進屋看現場去了。

“白皮”倒在矮櫃旁,胸前被捅了好幾個窟窿,衣服被扯得稀爛;房子裏被翻得一塌糊塗。從矮櫃到門口有兩個清晰的血腳印,痕檢員正在對其照相和拓印。

李強和彪子的車還在馬路上疾馳。

“你們剛才是一塊兒走的?”李強問。

“是啊,是一個叫蠍子的家夥把他攙回去的;這才不過個把鍾頭,是誰這麼急著要他的命?”彪子皺著眉頭思索著。

“剛才胖子在電話裏說了些什麼?”

“他好像有點慌亂,隻說要我快過去。”

“你先過去,現場這邊陳所長他們肯定先到了。按慣例,這案子可能得由他們管;你們這幫家夥會很快被收進網裏。陳所長認識你,到時候你隨機應變。有一點你要注意:由於案子的複雜性,你盡量不要把案子跟我們這邊扯到一塊兒。”

“單純的入室搶劫案?”

“暫時就這麼著。另外,今天下午你向我彙報的所有情況不得再告訴第四個人;重申一遍:不得向你、我和孫雁以外的任何人泄露!這是紀律。”

“知道了。”彪子顯然有點不解。

“你下去吧,小心點。”李強把車停在一座超市門口,還沒等彪子鑽進超市他就把車飛快地開走了。

“豪達”地下停車場裏的一間密室內,周總正在聲色俱厲地訓斥兩個青年:“你們這兩個蠢貨,跟你們怎麼交代的?活得不耐煩了?我們是從不幹濕活的知不知道?”

“我們也沒想到那家夥醒那麼快,還敢跟我們對抗…”,一個瘦子囁嚅著。

“笨!就不知道先把他眼睛嘴巴蒙上把他手腳捆上?你們還敢跑回來,有沒有人跟蹤?”

“沒有。我們換了五輛車,走的不同方向。”瘦子說。

“哼,還算你腦子沒鏽死。”周總起身走到牆角,打開嵌在牆裏的一隻保險櫃,取出兩遝錢扔給他們:“你們倆趕快從本市消失,越快越好。把你們的行頭處理幹淨,不許留一點痕跡;過兩個月看看風聲再說。”

“華康小區”,現場樓外一輛刑偵依維柯旁。

陳所長正在向李強、王烈和丁局和餘副局長介紹案情:“…情況就是這樣。我已經派出兩組人去尋找蠍子和黑三的下落。”

丁局對李強說:“你看過現場了?”

“看過了。表麵上看起來象是一起入室搶劫案,被害人顯然喝過酒,大概是在昏睡中聽到動靜,醒來後在與盜賊搏鬥中被刺身亡。當然還需要技術鑒定後才能下結論。”

“我同意李強的意見。”王烈說,“不過據居民反映,這兩人隻是一般的打工族,他們能有什麼值得搶的?”

“老陳,”丁局轉對陳所長道:“老王的疑問也是我的疑問。你盡快找到和他同住的人以及經常和他在一塊兒混的那幫人,詳細調查被害人的背景。李強,這個案子…”

“丁局,餘局,既然案子發生在老陳的轄區,我看就由老陳負責好了;有什麼需要我們協助的我們責無旁貸。”李強對二位局長道。

丁、餘兩局長對視了一下點了點頭,丁局對陳所長說:“老陳,就這麼定了,這一塊兒你情況熟,辦起來也順手。李強那邊事也多,你要是有什麼困難解決不了的直接找他或我們都行。”

“沒問題。這一功我是立定了。”

丁局對王烈說:“老王,你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他和王烈轉到車的另一側:“是這樣,孫雁他爸爸在旅遊途中…”

餘副局長對老陳說:“我先去看看現場。”

李強對餘局說:“你先上去,我跟老陳說點事。”他把陳所長拉向車頭:“老陳,有件事我跟你打個招呼:我有個臥底和這個‘白皮’他們是一夥的,你也認識,就是彪子;你們很快就能把他們一網收進來,他們說什麼你暫且信什麼;別忙著深挖,把重點放在追凶上。把他們留置一晚上就放掉。案情重大,不可打草驚蛇。”

“李強,這事丁局和…”,陳所長疑惑道。

“丁局有數。老陳,千萬要保密,你一人知道就行了;有什麼情況你隻和我一人聯係。”

陳所長點了點頭,表情凝重。

老城區“福潤裏”,一幢五六十年代樣式的三層樓,二門三樓的一套兩居室內。外間放著一張麻將桌,看樣子剛胡了牌還沒洗;裏間坐了七八個人,烏煙瘴氣。

胖子沉著臉抽煙,眼睛掃視了一圈說道:“大家都記住了?就這麼說,人又不是我們殺的,怕什麼。別的事一個字都不許漏。三兒,雖然你們昨晚打了他,可你今天一直和我們在一塊兒,也沒什麼可怕的。蠍子…”

響起了敲門聲。胖子瞄了彪子一眼,彪子出去開了門,四五個警察衝了進來:“都不許動,把手放到頭上。”

“豪達公司”牛玉林辦公室。

周總站在辦公桌前,牛玉林在看那一摞照片,桌上還放著一部數碼相機和一部掌上DV;一支燃著的雪茄放在煙灰缸上。

牛玉林把照片往桌上一扔,“媽的,石建生還真他媽寶刀不老。老周,這些東西不能留,你把它們燒了,再把那玩意裏麵的內容都刪掉—不,把芯片都換掉。”

“牛董,也許它們能成為咱們的籌碼?”

“都一條船上的,他完了咱們能好過嗎?”牛玉林動手把那些照片裝進一隻大信封裏。

“那小子的事告不告訴他?”周總把信封和相機、DV裝進一個紙袋。

“用不著。你呀老周,都一把年紀了,怎麼也不找幾個辦事牢靠的;上回那事不是幹得滿不錯嗎?這活不是我們幹的,而且也沒必要見紅。算了算了,以後小心點。善後工作都做好了?”牛玉林把煙拿起來抽了幾口。

“給了幾個錢讓他們走了。他們自己也不敢久留。”

“給那邊打個招呼,把他們安置好。這些家夥,有奶便是娘;以後也許還要用到他們。”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周總拎起了紙袋。

牛玉林點點頭,周總轉身離開了。牛玉林抽了幾口煙把煙蒂扔進煙灰缸,抓起手機按了鍵:“情況怎樣?”

一個變了形的聲音:“入室搶劫,派出所管。追查凶手。”

牛玉林放下手機,喘了口長氣。

“華康小區”。蠍子被押進樓裏,陳所長令他好好看看有什麼東西丟失了。

兩名警醫進屋將蒙著白布的擔架抬了出去。

高速公路上。

高田在車裏打著手機:“阿牛,你把車開往東邊,我們到南京會合…沒事,她不會跑的,也不敢跑。明天晚上—最多後天我們在南京見。就這樣。”他把手機揣進懷裏;奧迪風馳電掣,消失在高速公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