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恭請皇上聖安！”
“平身！”歐陽軒仍是身著那抹明黃色的龍袍，衣擺翻飛著從我麵前掠過，我希冀著他快點離開，他卻突然停下腳步，兩道犀利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如同兩把尖刀，“你，抬起頭來！”
看來原本的歐陽蕊真的是他的女人，要不然，他怎麼可能隻憑一個毫不起眼的身影就能認出我來？
我知道我逃不掉了，緩緩抬起頭，正好對上他那雙漆黑的眸，如古潭般深不可測。
歐陽軒似是驚訝了一下，瞬間便恢複鎮定，招手喚來隨身的內侍，冷然道：“將蕊公主送回國師府去，請國師好好看管著。”
隻差一步，我終究沒順利見到天賜哥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沒出到東門，我便見到屬於國師府的馬車徐徐駛來，南宮若從裏頭優雅地走下來，一貫笑得如沐春風的俊臉上，夾雜著隱忍的怒意。
“為什麼要騙我？”
“以彼之道還彼之身，我皇甫天恩不是籠中小鳥，就算是，你們也無權折斷我的雙翼，就算折斷了，一有機會，我也會拚盡性命飛離這個牢籠！”話落，我越過他，乖巧地上了馬車，心中暗暗發誓，下一次我一定會成功逃離！
沒幾天，歐陽軒親自來到國師府。
意外的是，他還帶來了一碗啞藥，當著南宮若的麵逼迫我喝下——
“隻有死人和啞巴才永遠不會說話，你選一樣。”
我聞著濃烈苦澀的藥味，猛然一顫，雙腿一軟差點沒站穩，還好身邊有杏兒扶住了我。兩道灼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不抬頭也知道那是來自南宮若的。一室的半刻沉默後，我久久未動，歐陽軒靜靜等著也沒再說話，反而是南宮若適時開口勸說。
“皇上，臣保證今後會看好蕊公主，不再讓她隨便離開國師府，這藥，不如就算了吧！”
“算了？”歐陽軒拍案而起，天子威嚴盡顯，“萬一被皇甫天賜知道他妹妹已經被偷龍轉鳳，你覺得這事能不起波瀾嗎？到時候單是霓裳的身份，就足以能結合花舞國和天照國的勢力來殲滅我們水清國，這後果是你能擔當的嗎？”
沒想到南宮若會為了我挺身而出：“換魂的方法是臣想出來的，施行換魂的人也是臣，這一切罪孽就由臣在承擔，這啞藥，若真要有人喝下，我願意代替蕊兒……”說著，他端起我麵前的藥碗，抬頭欲要喝掉，我下意識地伸手阻止他。
“你傻了？”
這真的是我認識的南宮若嗎？他就這麼愛歐陽蕊嗎？隻是一個交換了靈魂的軀殼，他竟也情願以身護著？
這一刻，我的腦海裏閃過一絲念頭——
如果他愛的女人是我，那麼即使讓我失去一切也心甘情願。
歐陽軒大概也是被南宮若的舉動所震驚了，我倆糾纏間，他拂袖而去，隻留下一句：“你愛喝就喝！”
南宮若這才放手，站了起來，追逐著歐陽軒的身影直到殿門外。便是這時，杏兒突然大膽地奪過我手中的藥，一口氣灌進肚子裏，眨眼間，我大驚失色，已經來不及阻擾她。
“杏兒，杏兒，你怎麼這麼傻？”
她手中的瓷碗落地破碎成花，她的臉色已染青白，異常難看，入藥即刻生效，她瞬間便不能再說話了，隻能衝我淚眼婆娑地搖著頭。
“杏兒……”
“嗚嗚……嗚嗚……”
如今，在她眼中我隻是歐陽蕊，短短數日的相處，她卻對我推心置腹、忠心耿耿，忠誠至此的婢女，我何德何能能擁有？
身後，南宮若走了回來，杏兒迅速抹去淚水，將頭埋得低低的，不讓他看出倪端。我也把臉低下，死死地盯著地麵上的碎瓷片，對於南宮若的話一句也不再聽得入耳。
七月流火，暑氣難消。
南宮若說，可以帶我入宮，遠遠地看天賜哥哥和霓裳嫂嫂一麵。條件是必須乖乖地聽他的話，不能衝動，不能惹事，更不能隨意走近天賜哥哥等人。
我在心裏暗笑，他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不過，我點頭應允了。因為隻要有機會求救，我都會努力把握。
走入闊別已久的禦花園，每一花每一草，每一樹每一木，我都感到特別懷念。南宮若果然沒有騙我，我真的看見了天賜哥哥一家三口的身影。他們就站在小亭中，對麵坐著的是歐陽軒那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