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帝君在寢宮裏苦苦思索,搖光的情況實在不好,他還從未見過有人的仙元會碎成這樣,逆天改命是禁術,施了這個法術肯定會損耗自身的元氣,加上天罰,搖光能撐到現在,其實已經很不容易,即便是他,此刻也想不出能夠救她的方法。
忽然覺得一陣心慌,能惹得他如此的人,怕也就是搖光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了,可她又即將羽化,莫非…
他匆匆趕到搖光宮,卻被十裏曼殊沙華和漫天白雪驚得頓住了腳步。
果然,自己一直當女兒寵著的搖光,最終還是羽化了。
紫微帝君閉上眼睛,身體不可遏製的顫抖起來,兩千多年,她還那麼小,怎麼就羽化了呢。
再睜眼看到一個人影,皚皚白雪覆蓋在他身上,讓他差點忽略,帝君壓下心裏的哀痛,朝人影走去,原來是開陽星君,隻是他怎麼會陷入昏迷?
解了開陽身上的定身咒,輸了團仙氣給他,開陽咳嗽一聲,醒轉過來,忽然抬掌拍向自己的胸口,旋即吐出一口鮮血,帝君連阻止都來不及。
帝君隱約覺得不對,仔細一看,開陽吐出的鮮血裏竟藏著一顆丹藥,“怎麼回事?”帝君出聲詢問,心裏大概有個猜測,卻不太肯定。
開陽沒什麼表情,看不出悲喜,連聲音都是淡淡的,“她想讓我忘了她。”
搖光真的無血無淚麼?帝君也開始懷疑,她從來都是個不諳世事的姑娘,喜歡率性任意的胡作非為,別人說她無血無淚,其實他知道,她很重情,隻是對待別人時太過冷漠罷了。她若真的無血無淚,也不會拚的灰飛煙滅的下場也要替天權改了命格。
帝君微微歎了口氣,“她已經羽化,你忘了她也好。”
帝君看見開陽的目光陡然變得冰冷。雙手緊握成拳,咬牙道,“我…絕不…”
帝君活在世上數十萬年,天地初分就已經化形。經曆過太多風雨,生死也看的淡,即便搖光羽化讓他很難過,卻也不至於失了理智,然而開陽這樣。卻很讓人擔心。
帝君皺了皺眉頭,卻也不能多說什麼,這種事情,別人是勸不好的,開陽和搖光是怎麼回事,他也猜個大概,想來是搖光覺得自己快要羽化了,就用定身咒將開陽定住,給他服下了能忘記一切的丹藥,自己隨之羽化。卻不想開陽雖然被定住了身體,卻多少還能動用一些仙力,原本入口即化的丹藥被他用仙力裹住,雖然吞進了肚子,卻沒能發揮作用,反而被開陽逼了出來。
帝君望著這十裏曼殊沙華失神,她最愛大紅的顏色,連羽化,也羽化在這血紅的彼岸花之中,她臨死時。以她的性子,想來會是笑著的吧,畢竟她從來不看重生死。
待帝君回過神來,開陽正坐在地上。拂去琴上的積雪,再次彈起琴來,像是自言自語,低聲道,“你羽化前要我給你彈琴,也不知道我現在彈了。你還能不能聽到。”
帝君歎了口氣,這十裏彼岸,漫天飛雪,以及黑色火焰,都是搖光仙澤所化,待到這些異像消失,搖光真的就徹底消散於天地間了。
開陽彈了整整十天的曲子,三千凡世裏他聽過的曲子他都給她彈了一遍,好在有仙氣護體,才沒有讓他的指尖被琴弦割破,帝君亦在這裏聽了十天,心情已經平複很多,仍舊是那個君臨天下的帝君,雖然搖光的死讓他難過,但他已經能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隻是開陽似乎仍舊接受不了,情緒仍舊激動,雖然麵上還是平淡的樣子,可是他的琴音卻太過低沉。
整整十天,漫天飛雪和十裏彼岸終於消失不見,帝君忍不住皺眉,有些不大對,這黑色火焰怎麼沒有隨之熄滅?
長袖一揮,火焰頃刻間聚集在他掌上,裏麵熟悉的波動讓他錯愕的睜大眼,跳動的火焰裏,竟隱約能看到一個人影。
帝君略一思索,立刻有了辦法。
聚起一團仙氣打碎了開陽的琴,開陽錯愕的抬起頭,帝君的指尖仍舊跳動著黑色的火焰,微微一笑,“搖光有可能複活,隻是代價會有些大。”
開陽有些失神,繼而恢複平靜,“我連她都失去了,還有什麼代價是不能付出的呢。”
帝君道,“搖光的魂魄就在這火焰之中,但是受損嚴重,需要借助仙體溫養百年,且需仙元為她重新塑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