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正是如此,尤其是參謀總長顧祝同,對一兵一卒的調動完全聽命於蔣介石。
2月16日,李宗仁在總統府宴請留京高級軍政人員閻錫山、於右任、居正、顧祝同等。眾人方入席,侍從人員便來報告說,溪口蔣先生有電話給顧參謀總長。顧祝同隻得放下碗筷去接電話。蔣介石這電話原先打到國防部,部裏人說,代總統今日請客,總長現在在總統府吃飯。蔣介石便命令將電話接到總統府。這一晚他們一席未終,顧祝同先後接了三次溪口的電話。但是蔣介石對李宗仁的要求,卻又推托說,下野之人,不幹預軍國大事,把責任推到陳誠頭上。但是李給陳誠的命令,蔣又授意陳誠置之不理。
國民黨政府撤逃時,將大批物資自上海運抵台灣基隆。
不久,蔣介石親下手令,將中央銀行庫存的92萬兩黃金(另外還有4200兩是蔣介石私人存的),銀元3000萬元,全部轉運台灣。
同時大量印製一文不值的“金圓券”,造成紙幣貶值,物價飛漲,百業癱瘓,李代總統根本無法收拾殘局。
蔣介石估計第三次世界大戰一定會在1950年爆發。隻要國民黨能支持一年半載,美國就會全力支援他。現在把李宗仁推到台前,一來可以使用桂係的軍事力量與共軍消耗,二來利用李宗仁和中共敷衍和談,以贏得時間。在這之前,他已派了宋美齡去美國,向對方提出了一套援華計劃:
一、美國發表支持南京政府反共救國的正式宣言;二、派遣一個高級軍事代表團來華主持反共戰爭之戰略與供應的製定工作;三、核準對華軍援的三年計劃,每年十億美元。
可是,宋美齡隻討來了杜魯門和馬歇爾的一句空話:現在局勢惡化之程度是任何大量之軍事援助,均於事無補。
不久,倒是從美國又傳來了“喜訊”,不少人都在爭著買16日的報紙。蔣介石以為美國改變了主意,撥來美援,或是發表了反共聲明。因為報紙上分明印著宋美齡的大幅照片,嘿,到底是夫人能幹!等他看清報紙標題,氣得臉紅脖子粗。原來,是美國藝術家協會公布:蔣夫人美齡當選全世界十大美人之一——蔣夫人之鼻列為世界最美。美國藝術家協會秘書長柯納描繪得更加細致:此項選舉係由會員投票,內有美國著名藝術家多人。鼻以愈不凹愈美。蔣夫人之鼻內部與麵部其他各點完全調合,故能入選。其他入選的還有:杜魯門總統的女公主瑪格麗特的耳朵、英國瑪格麗特公主的眼睛、溫莎公爵夫人的額頭、影星列達·希赫芙的嘴唇、影星伊素麗絲的大腿、影星蓮達丹妮的小腿……都是世界上最美的!
這些日子裏,蔣介石連連遇到不順心的事,密友和智囊不是戰死,就是自殺,相繼離他而去。繼陳布雷服安眠藥自殺後,他的結拜兄弟、幕後軍師戴季陶,也在2月11日晚,因服安眠藥過量而長眠不醒……他現在一麵祈禱上帝耶穌,一麵到溪口雪竇寺去求拜石塔中的太虛和尚的骨灰。他第一次下野的時候,太虛和尚給他算了八個字:飛龍返淵,騰驤在望,使他東山再起。這次,他的八字還靈不靈……
何應欽反蔣的火花一閃
2月中旬,由李宗仁代理總統,何、李企圖劃江而治時,一個神秘人物、立法委員李仲公在多年與何應欽斷絕聯係後,突然出現在南京何府。
李因早年與何應欽在貴州一起搞過“新派”運動,兩人並無忌諱。李吐了一口煙,問何應欽憑什麼力量劃江而守。何應欽把煙蒂塞進金煙嘴,繼續抽著說:“現在由湯恩伯負責京滬衛戍的責任,尚有軍隊80萬人,是有防禦共軍過江的力量的。”
李仲公將國內外形勢分析後說:“淮海戰後,南京已成了‘八公山上草木皆兵’了。繼續作戰,隻有敗亡,決無劃江而守的可能,今天更沒有成立南北朝的條件。”
“那你的高論是什麼呢?”何應欽眯眼聽著。
“要從你的政治生命來說,隻有一條路,那就是反蔣。”
何應欽並沒有吃驚。因為蔣、何之間的交惡遠非自今日始。原因大致有三:
一、何應欽不是浙江人,雖有多年輔佐之勞,蔣在權衡利害時,仍不能不加以抑製。
二、何是國民黨軍隊元老,他與元老軍人間的關係很微妙。國民黨老一輩帶兵人如李宗仁、程潛、唐生智以及白崇禧、顧祝同、劉峙等,對蔣介石偏師借重的陳誠以後的飛揚跋扈、把持一切,切齒不滿。他們處於大廈將傾之時,免不了互寄同情,互相默契,聯合擁何反陳。李宗仁代總統後,特意要請何應欽當行政院長、並支持顧祝同當參謀總長,就有這種意圖。蔣介石對此非常惱火與不安。三、最使蔣不能忘懷的,還是西安事變時何的派飛機轟炸。從此蔣、何的關係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何應欽沉吟一會說:“我可以有把握的軍隊,不在京滬一帶,如公開反蔣,恐湯恩伯不服從。”又想了想說,“可以向恩伯說私話的隻有陳公恰(陳儀),待我通過公恰試試他再說。”
李仲公覺得何應欽的心有點活,趁機說:“既然這樣,你不是說蔣不同意你做行政院長,而要你去重慶做川、滇、黔綏靖總司令嗎?何不徑赴重慶,以你與西南將領的關係,正好利用他們對蔣不滿的情緒,聯合川、康、滇、黔四省通電反蔣主和,這不是很好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