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方麵在多次研究後,由國家安全委員會提出一份報告。報告認為,無論是從軍事上還是政治上考慮,對台灣采取公開的武力幹涉都是不可取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在現有的基礎上,維護對台灣國民黨當局“規模適中”的援助,同時“明白無誤”地告訴蔣介石:美國將來的對台政策取決於國民黨“今後的表現”。這份報告表明在兜了一個圈子後,美國又回到了支持蔣介石的老路上來。
“派出去”與“打進來”
1949年將近年底的時候,已有一些國家與中國建立了外交關係,派駐大使的任務成為燃眉之急。毛澤東和周恩來決定隻從軍隊高級將領中選派大使,不再任用國民黨留用人員。將軍大使們即將踏上旅途,毛澤東要親自和他們談一談。
這一天,汽車將未來大使們接到了中南海勤政殿。服務員已將殿內打掃得一塵不染,並忙裏忙外地端茶倒水。將軍們小聲交談著,對要接受的外交任務惴惴不安,因為他們中多數人沒有外交經驗。
不一會兒,毛澤東在周恩來總理的陪同下,快步走了進來。
將軍們站起來鼓掌,有的還想按過去的老習慣,舉手行軍民禮,可一想已不是軍人,隻好縮回手。毛澤東走到他們麵前,其中大部分人他都能叫出名字,有些還很熟悉。這批人多數是在周恩來領導下的南方局工作過,或參加過國共兩黨和談的首席代表,或在延安八路軍交際處工作過,現在他們中許多人已擔任了解放軍係列的要職,比如兵團或野戰軍的參謀長等,黃鎮正在籌組總幹部部,毛澤東握住他的手,興致勃勃地問道:
“黃鎮,你原來那個名字黃士元不是很好嗎,改它做什麼?”
黃鎮笑道:“我的脾氣不好,需要提醒自己‘鎮靜’。”
毛澤東點頭稱道:“《楚辭》中說:‘白玉兮為鎮’。派你們去是要完璧歸趙,你也做個藺相如吧。”
毛澤東坐下,樂嗬嗬地說:“這些同誌都是將軍,將軍當大使,好。”
幾位將軍嚷起來:“我們連外國話都不會說,怎麼搞外交呀?”
毛澤東幽默的天性又出現了,外加湖南口音,更使人聽得好笑:“你們不會外交,但是,還是要你們去幹外交,因為首先你們跑不了!不會外國話,往哪跑?”
大家都笑起來。有將軍問:“不是有許多國民黨時期的舊外交人員嗎?能不能和工商業一樣,改造利用呢?”
毛澤東堅決地一揮手:“新中國外交官將不任用國民黨的舊外交官,完全靠我們自己,靠你們去培養新的一代外交幹部,這也叫另起爐灶。”說到這裏,毛澤東側過臉,對周恩來說:“你是外交部長,你多說說。”
周恩來坐得筆直,臂膀壓在腰際,略帶江蘇口音:“請你們這些打過仗的同誌來,外交同軍事一樣,外交不過是‘文打’而已。軍隊在平時要練習打靶,假想作戰,外交工作也一樣,要假想一些問題。不要冒昧,不要輕敵,不要趾高氣揚,不要無紀律亂出馬,否則就要打敗仗。”
毛澤東對他們說:你們中間有幾位在部隊是參謀長,參謀長擅長調查研究,你們到國外也要通過公開的途徑進行調查研究,了解駐在國的各種情況,包括風土人情等,以便增進相互了解,加強國家之間和人民之間的友誼和合作。他特別關照耿飆:“你是到西方國家去,要好好了解和學習他們經濟建設方麵的經驗。”
接見結束時,大使們站起來,一位將軍上前一步說:“我們已經看了一些外交文書,可是實際上是怎麼回事,還是不清楚。”
周恩來帶著安慰的口吻說:“不要著急,過些天有一個國家的大使要來遞交國書,到時候通知你們來看。”
1950年3月10日,大使們接到通知,說毛澤東主席要在勤政殿接受羅馬尼亞首任駐華大使魯登科呈遞國書。
他們按照周恩來總理的安排,趕到中南海勤政殿。殿內除了原有的陳設,特意在一邊立起八扇紅木屏風,屏風上飾有淡淡的圖案花案,從天花板上吊下的宮燈射出明亮柔和的光,照耀著陳列在兩壁的奇珍異寶。服務員將將軍們引到屏風後麵,說了幾句,便消失在門外。
不知誰喊了一聲:“來了來了!”將軍們頓時凝神靜氣,將臉貼近屏風,從兩扇屏風之間的縫隙朝外看。
隻見毛澤東邁著大步走過來,站在地毯一端,翻譯站在他的背後。毛澤東不是很適應這種場合,站著不說話對他來說很不自在。魯登科大使莊重地走上前來,呈上國書,並致頌詞:“主席先生,今天我奉羅馬尼亞人民共和國國民議會主席團的命令,負責著崇高而愉快的任務,以特命全權大使的資格,代表羅馬尼亞人民共和國向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政府主席閣下呈遞國書,感到非常榮幸……”頌詞很長,大約講了五分鍾。毛澤東接過國書,對魯登科大使答詞:“……我熱烈歡迎貴大使出任羅馬尼亞人民共和國駐中華人民共和國首任特命全權大使,並願在貴大使兩國友誼的工作中,予以各種協助,謹祝貴國國家繁榮、人民興旺、貴國元首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