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白突地一愣,沉默許久,怎會迸出這樣一句來,“確是知曉,隻是,先前引了我等入境的那張琴,卻似乎是被收回了。至於再行入內,我卻未曾試過。”看了看腕上的弦絲,“不瞞老伯,這段弦絲,就是那境中高人所贈。隻是,是否能憑此與那世外之境聯係,我卻未曾嚐試。恐怕……就是能有聯係,也絕不容易……”
著,心念一動,腕上黃色弦絲輕輕緩緩地伸展開去,瑩瑩淡芒,在屋中亮起。似透非透的弦絲,如有靈般,恍惚微微顫動,帶起一片朦朧虛影,隱隱,仿若清音繞梁。
“果然神異……”老任盯著那宛如有音的弦絲,麵上突地一緩,“趕緊收了吧。如此寶物,看看就知不凡,在外,還是少現與人,引了垂涎,招來禍事。”
李飛白心中一動,突地想起了那群妖修不死不休的追殺,忍不住心底一凜。
“菁菁是被你的那處妙境高人留下了?”
“是,飛白怎會拿這個與老伯玩笑。”李飛白突地皺了皺眉,卻是覺得老任這話音,怎麼就聽著不對?“菁菁甚得高人喜愛,才被那高人專意留下,走時還囑咐飛白,她會回來看你呢。”
“嗬嗬嗬,好。”老任看了看李飛白,麵上露出些許欣慰,似是心中有了定數,“老頭我有一事,還要勞煩兄弟了。”
“老伯有事,隻管吩咐就是,何須這樣鄭重。”
“哎……這事兒,你卻得聽完,好生給我一個答複。”老任擺了擺手,“菁菁在這裏隨我長大,與外界少有接觸,隻怕也沒有什麼旁的朋友之類,她若回來,不是尋我,就是尋你了。”
李飛白麵容一正,想起神樂裏,妖精的種種,臨別之時那句等她的呼喊,不由輕輕一歎。
“如此就是了。”老任盯著李飛白,那麵上的變化,自然都看在眼裏,輕輕一笑,“老頭我而今,恐怕是真的撐不了多久去,這中間一些事,你也莫嫌突兀。”著,將身側的龜甲往李飛白處推了推。
“原本,我是打算等她築基完了,穩了根基,定了心性,再與她講這些,現在看來,卻是得拜托兄弟了。”
“任伯……”
“聽我完,菁菁父母出外,曾有言,若是久不見歸來,或是去了她母親故裏。那處地方,似乎也不是尋常能入的。”老任歎息一口,“臨行時,卻是將這龜甲交付與我,來日,若菁菁尚堪造就,可將這龜甲給她,自可引了,去往那處地界。這裏所言,怕就是仰仗她的血脈了。”
“咳,咳。”老任輕咳兩聲,麵上一片心傷迷惘,“可惜我,恐怕沒那個機會能送這孩子一程了……”
狐……老任一番話,聽得李飛白神傷,不知該如何接話。
“她若是出來尋不見我,無依無靠沒了落腳,屆時,還望兄弟伸了援手,關照一二。”
“老伯既然有這樣重要的話,我即刻就探探這弦絲,看看是否能聯係了那處。”
“不必。”老任抬手止了李飛白,“不論能不能聯係,此時都是不妥。若是菁菁為了此事不得安心,失了機緣,豈不是害了她去。”
“這……”
“莫不是,為難了兄弟。若是如此,就當我沒有提過吧。”
“非是如此,老伯……”李飛白低了頭,傷痛莫名,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會突然變成了這樣,唉!抬眼看看老任,輕歎一聲,取過了青玉龜甲,卻覺重如萬鈞。
“龜甲飛白取了,暫且替老伯保管,老伯還是安心將養,子還待老伯傷好了,屆時,與老伯一同去送菁菁才是。”
“嗬嗬。”老任看李飛白收了龜甲,笑了笑,“但有一口氣,我自然不會心灰。”揮揮手,“子去吧,老頭我了半,可是真的累了。”
……
緩緩退出院落,李飛白看了看手裏龜甲,好生收入袋中,心底裏,如綴巨石。看著眼前的院子,突然覺得那般的蕭索。風過,猶有煙熏之氣,血腥正濃。
抬眼四望,哪裏還有一絲飄渺出塵的意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