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暮春時節,花開爛漫,天氣是最舒適的時候。
楚彥棠曬著暖暖的太陽,手裏捧著剛修複的玄囂,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甚至還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因為,他之前經曆的幾件事,都與“不懂符籙”有關,所以,在上官涼宮的嚴詞命令下,楚彥棠要去曲勾峰學習一些基本的製符術。
他知道自己不會法術,在仙界很難混,要是再沒有符籙幫忙,更是會寸步難行,但他可真對這些鬼畫符的東西,提不起興趣。不過,上官涼宮既然吩咐了,楚彥棠又哪能不去呢?
幸好,曲勾峰離西冷峰不遠,楚彥棠這回算是沒有迷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曲勾峰和西冷峰不同,這裏弟子眾多,聚居在山腳下,弄得曲勾峰的山麓,熱鬧宛如凡間都市。而山腰處名曰靈寶宮的宮殿群則是內門弟子和掌事長老們居住的地方。至於山頂,則是峰主朱幼塵結廬清修的地方,沒有山路可達,一向謝絕外人拜訪。
這些全都是楚彥棠從石振波那裏問來的,不然,他心裏沒有底,還不敢去。畢竟,他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罷了。
楚彥棠落在曲勾峰的山腳,剛收了玄囂,向四周望去,就有不少人圍了上來,仙長短,仙長長的奉承個不停,但說白了,這是在推銷自己製作的符籙而已。他也不願搭理這些人,徑直往山路上走,到了梁澈所說的那個什麼“曲勾峰山腳下有個管事的地方”。
這不過是幾間簡單的瓦房,卻占了好一片開闊的地方,與它四周的擁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楚彥棠也不管這算怎麼回事,便走了進去,因為,梁澈和他說過,去了那,盡管找管事的外門弟子,然後,啥事也不用操心了。
門正開著,楚彥棠進去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往那一站。房裏有兩三個人,要麼在打瞌睡,要麼在翻著書,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個擋住了他們光線的家夥,也沒人關心楚彥棠來幹什麼。
許久,楚彥棠不耐煩了,問道:“請問……”
一個身穿藍色道袍的年輕男子,頭也沒抬就開口打斷楚彥棠的話,嚷道:“幹啥啊?有屁快放。”
楚彥棠愣了一下,剛想發怒,卻被天弦勸阻道:“人生地不熟的,別惹是生非,免得節外生枝。”
楚彥棠自然聽姐姐的,也沒有多說什麼,語氣冷硬的說道:“來學製符術的。”
那年輕男子顯得有些不耐煩,翻開麵前的一本大冊子,問道:“叫啥?”
“楚彥棠。”
那男子抬頭看向楚彥棠,一張馬臉長得十分喜慶,隻是表情很臭。他打量了一下楚彥棠,說道:“不是本脈的吧,哪一峰的呀?”
楚彥棠答道:“我是西冷峰的。”
馬臉男子眼見來者是一個小孩,還背著一柄又長又寬的破劍,那模樣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但一聽說楚彥棠是西冷峰的人,他也就沒有笑出來,而是一本正經的說道:“報名費,十兩黃金。”
楚彥棠大惑不解,問道:“什麼?來學製符術,還需要交錢?”
馬臉男子一拍桌子,叫道:“你以為咱這是開善堂的?學符籙時,要用的湖筆,宣紙,端硯,徽墨,朱砂,黃帛,各類獸血,獸皮,甚至妖獸內丹,這些哪一樣不要錢?哪一樣不是大價錢!”
旁邊一人也附和道:“有錢交錢,沒錢走人,瞎****費什麼話。”
楚彥棠心想,要他來學製符術的是他師傅上官涼宮,師命難違,就把錢交了吧,免得這裏碰了一鼻子灰,回去還要挨一頓訓。想到這,他就從璞螺玉佩裏取出了那張蔣雅文給他的金票。
按說,若是見人從儲物法器裏,取出東西,一般弟子都會知道,那人肯定是內門弟子,惹不得。但馬臉男子和他師弟,卻把楚彥棠的舉動看成了是從懷裏取出金票,並沒有當心。
馬臉男子接過楚彥棠遞過的金票一看,嗬,五十兩,看來這鄉巴佬還是個金主啊,那就更得好好宰上一刀了。他對楚彥棠說道:“小兄弟,咱們這的符術師可不是天天都有空,也不是你想來就能有人來教,假如……”
楚彥棠年紀雖小可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家夥是想貪他的錢,可是,對方就是要宰他,他也沒辦法嗎,隻好說道:“快點給我安排課堂吧,可不要讓我白跑一趟。弄好了,這張金票,就是你的了。”
馬臉男子眉開眼笑,把那張五十兩的金票往懷裏一揣,客氣的說道:“小兄弟果然很上道,師兄我也不虧待你,立馬給你安排最好的符術師來教,包你滿意。”
聽了這話,楚彥棠感覺有些問題,可又說不出是哪裏,他問天弦該怎麼辦。天弦卻隻是笑而不語,楚彥棠沒辦法,剛想問那人,那馬臉男子就喊道:“劉澄,你小子別整天就知道睡覺,來客人了!”
劉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臉圓眼小,看上去唯唯諾諾的,像個老好人。他擦了一把嘴邊的口水,就問道:“錢師兄,帶……帶到哪一個學堂去?”
錢宜多眉毛一豎,怒道:“你第一天來啊?這點事都不知道?整天就知道打瞌睡偷懶!帶滴水庵去。”
劉澄趕緊站起來,朝錢宜多連連鞠躬道歉,然後走到楚彥棠身旁,說道:“這位師弟,跟我走吧。”
楚彥棠也不多言語,瞥了眼打著哈欠的錢宜多,就跟著劉澄出了門。
兩人走了不久,轉過一個角,就見麵前出現了幾間房屋,門上牌匾寫的正是滴水庵。劉澄把楚彥棠帶進去,領到位子上,便離開了。
楚彥棠四處張望了一下這個滴水庵,這裏雖然名字叫庵,好似簡陋,但其實卻有三間房構成,還帶了一個庭院。庭院裏有聚水成池,花草盆栽,房裏采光不錯,也頗為寬敞,裏麵按次擺著十來張長案,案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天弦笑道:“看上去,這裏倒也別致。”
楚彥棠卻不以為然,他心裏還在想,那五十兩金票,貌似不該全給那人,真是虧了。
滴水庵是山腳下諸多學堂之一,隻教一些簡單的製符術,一般也就是那些對符籙品質要求不高的人,才會被分到這裏來。楚彥棠卻並不知道這一點,不過,他也看出來,四周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的人,形形色色,好似哪一脈的人都有,不過卻都不像是精英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