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光縱勝絕,怎把相思咽?
本是無情人,奈何離恨天。
不知不覺,便到了離恨天。楚彥棠還愣在那裏,望著不同以往的夜空,顯得不知所措。
雷雅已經往前跑了一段距離,忽然回頭喊道:“哭鼻子的小屁孩,快點啦。”
初來一個地方,天弦都會提醒楚彥棠,要仔細觀察四周,所以,他沒有理會雷雅,而是往四下裏看去,把周遭景色都收在了眼底。
突然,他發現,這裏到處都是一片光明,柔和的光,卻並非從天上的月亮那來,而且自己腳下居然全是雲霧,就像是站在天上一樣,分明沒有一點腳踏實地的感覺。這一眼,看得他雙腳有些發軟,差點沒站住,一時間竟然連一步都沒敢往前走。
雷雅見楚彥棠呆站在原地不動,雙腳直打顫,便又跑了回來,拉起楚彥棠的手,說道:“怕啥,咱們背後有天都符,就算修為不夠,也不用擔心掉下去。”
雷雅說完,也不管楚彥棠的反應,就跑了起來。
兩人跟在朱幼塵身後,四處張望,感覺到處都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新奇,高山流水,繁花秀木,珍禽異獸,凡間絕不會在一起的景色,都湊到了一處,衝突裏又有和諧。可是,這裏的生機卻有些讓楚彥棠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
看了半天離恨天奇異的景色,楚彥棠才想起,自己還和雷雅牽著手。想到這,他便立馬鬆開手,臉卻還是紅得像火燒一般。這可是他第一次牽女孩子的手。
楚彥棠心裏有些開心,又有些亂,卻在這時忽然想起了慕容冰清。像是捧起一抔白雪敷到臉上一樣,楚彥棠的心頓時冷靜了下來。
就在楚彥棠胡思亂想的時候,朱幼塵停下了腳步。楚彥棠抬頭一看,一座洞府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楚彥棠正想發問,明明是一直走來,怎麼老遠沒看見這洞府,走近了才發現呢?而且回頭望去,自己這會竟像是上了一座仙山一般,遠處的景色都忽然變矮了。
朱幼塵像是知道楚彥棠心裏的疑問,對這兩個小輩解釋道:“離恨天中,虛實參半。恍如人間,勝卻仙境。眼之所見,耳之所聽,都不可以用常理揣度。在這裏,你們要格外謹慎小心。知道了嗎?”
兩人答道:“晚輩明白。”
朱幼塵雙手在洞府前一拍,那門洞然大開,隨後他就領著楚彥棠他們走了進去。
洞府內頗為寬敞,雖然不及外麵那麼明亮,也不似凡間山洞一般昏暗無光,倒似山壁上有什麼東西一樣,可以讓洞府裏有些亮光,足以看清四周的情況。走了一段距離,朱幼塵忽然拱手一拜道:“拜見師祖,弟子已帶他們二人前來複命。”
楚彥棠這才發現,一個黑衣老者站在了他們跟前。這人有一頭純粹的白發,以三個玉環,束成一股,垂到腰際。麵相頗為和善,看上去像是五六十歲的年紀,皺紋還不算多,但眉目之間已頗有些飽經風霜的味道。他的眼神,好似一口古井,平靜無波,又深邃如許,讓人隻是感覺敬重,沒有一絲懼怕。
楚彥棠幾乎沒有多思考,跪下叩了一個響頭,行禮道:“晚輩楚彥棠,叩見太上長老。”一旁的雷雅見狀一驚,也一同跪下行禮。
太上長老麵帶微笑,說道:“天宗規矩,跪天跪地跪祖宗。老朽又還沒死,跪了作甚,起來吧。”
楚彥棠再一叩頭,與雷雅一道起身退立一旁。
太上長老走到楚彥棠身旁,摸了摸他的頭,又看了看他的手,說道:“哦,你就是楚彥棠?聽說你的劍術非凡,能悟透天宗十三劍,實在是我天宗之福,神州之福。”
楚彥棠心想,這太上長老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可又為什麼要用這麼誇張的話來誇他?他一頭霧水。
太上長老又轉向看著雷雅,目光稍稍暗了一些,說道:“女娃娃,聽說你在一年之間,獨立完成了全套‘攝行雲雨大雷霆符陣’?”
雷雅恭敬的答道:“是。”
太上長老讚歎道:“好毅力,好悟性。不知你製符術功力如何,來,為老朽展示一番。”說著,他右手平展伸出,掌中立馬出現了一股乳白色的雲氣,慢慢又變成了一張紙的模樣。
雷雅有些不知所以,顯然是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一旁的朱幼塵解釋道:“雷雅,你隻管在指尖凝聚真氣,以指帶筆,在此畫符便可。”
太上長老忽然感慨道:“原來這等方法,你們如今已經不用了嗎?老朽也真是老了。”
楚彥棠看著感覺神奇,隻見雷雅的臉色澄如秋水,舉手之間,忽然有了一股“天地之間我為君”的氣勢,指尖觸在太上長老掌中雲氣,就出現了一抹紅色。隨著雷雅的食指開始劃動,那抹紅色就好像活了起來,在“雲紋紙”上,奔騰而去,婉轉而回,分外醒目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