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川和賽拉烏罕爾護魂隊諸人守候了純珠約一個時辰,見她盡管青氣未消,昏迷不醒,但呼吸漸漸勻淨,手腳稍有暖意。諸人雖然愁眉不展,但按杜川推斷,純珠靠自身的體質已經渡過最險要的難關,終於稍為寬心。杜川叮囑了索泰一番,並道:“我再去問問其他鏢局有無醫術高明的能人,你們需勤加照拂,若是有什麼不對,馬上到西陵鏢局的營地找我。”
索泰點頭答應。杜川便往自己的營地走去。一路上心事重重,既為純珠擔心,又憂心想起昨晚激戰之際不時響起的巨響,似乎警示周圍正有極不尋常的事發生。
此時東方即白,杜川望望漸隱的北鬥,心事浩茫,劍眉深鎖。忽然一聲馬嘶,驚醒他的思量,原來是王勝騎著一匹黑馬,還牽著一匹棕色馬。他叫道:“杜川,我們在附近察看一下如何?”
杜川道:“正有這個想法。”翻身上馬。王勝道:“到那裏去?”
杜川道:“繞著會場方圓三裏,東南西北都看一遍吧。”
兩人策馬而行,杜川其實的用意就是想看看東南西北都有的那怪碑是否還在。隻見會場附近,荒草孤墳,時不時看到泥濘處處,似被什麼巨大的怪物踩出一個個深坑。而令人驚詫的是,那四塊流血的怪碑竟然消失無蹤,隻剩下一個深洞和若幹白骨在那裏。
杜川便將之前的怪象告訴王勝,王勝沉思片刻,道:“可還有什麼異象?”
杜川便將大會期間星宿變化,冥界鬼妖離奇出現的事一一講述,王勝越聽臉色越沉重。“果然如我師父所言,幽冥界各路妖魅都來湊這個熱鬧了。這十座大會天生就招惹這些魑魅。”
杜川道:“正是,可能這些隱藏的鬼怪就是為了十座大會而來。”
王勝道:“準確而言是為了今晚決戰之夜而來。”
杜川道:“你是說他們之前的虛張聲勢,就為了今夜聚力一擊?那今夜豈非大家會陷入險境?”
王勝道:“目前對方用意不明,充滿詭秘,何時發難,今夜會不會發難,我們都難下判斷,不過我們還得先留多個心眼,想好後路。”他縱觀苽山,道:“杜川,你如何看這裏的地形?”
杜川道:“這裏群山環抱,就象如來佛的手心,風雨所會,陰陽所合,是天地的中心,是帝王所居之地,它麵京師而背陂水,諸陵諸帝中線方向皆北偏西,正朝向苽山主峰;各陵地勢呈南高北低,東穹西垂狀,陵台於地勢最低處,一反曆來帝陵地基逐漸增高,而將主陵置於最崇高之處的規例。所以我就不明白這明廢陵居然是這樣的格局,難怪最後會失掉大好江山。”
王勝道:“你這樣說看來還是花了一番功夫。這裏既然最後被明皇室廢棄,估計就是因為不合堪輿之學。但是還是葬上了一兩位皇帝。你說得不錯,這苽山的山勢在兵家來說,就是甕中捉鱉之勢。”
杜川道:“那如此說來,如今鬼怪們在大會結束前發難,今晚幽冥鏢界的群雄豈不是入了危局?”
王勝道:“未雨綢繆,既然今晚為了你師父和嶽父的性命,我們不得不戰至最後,那我們先想好後路對策。走,我們回到廢陵看看。”
來到會場後麵的廢陵宮闕,兩人看到往昔威嚴肅穆的皇陵禁地,如今是亂草叢中野獸出沒,狐鳴狼叫甚是淒涼。那些神道兩旁龐大的石刻群,雖經破壞散失,但雕工粗獷古樸的望柱、瑞禽、角端、石馬時不時在荒草荊棘中見到。陵台也就是墓塚,位於宮城的中部,陵台分三層呈覆鬥梯形,逐級上收,每層土台上種植鬱鬱蔥蔥的翠柏,雖然上麵多是斷牆殘垣,但威嚴的氣象猶存。
杜川和王勝對望一眼,王勝首先道:“這裏似乎還沒有妖氣。”
杜川點頭道:“來到這裏,反而才知道我們久處在妖氛之中,反而不知其臭了。”
王勝道:“幸好我們來一趟。”兩人沿著廢陵陵台細察了近個時辰,將地形了然於胸,才策馬回到營區。
方抵達營區,就見西陵鏢局營地處車馬嘶鳴,人聲嘈雜,杜川大感驚訝,趕過去一看,隻見梁五正抱頭搭肩,和一名男子聊得正歡,杜川細看之下也大喜過望,心想純珠這次可有救了。原來來人正是鬼郎中沈千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