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弄玄虛度假成癮的真無色咳嗽了兩聲吊起了聽眾的胃口。
“這八位神主合在一起就是所謂的‘八神’了!”
“八位神主中隻有兵主又確切的名姓,其餘的幾位神主原本是沒有人格化的姓名的。”
“但是後世有好事者為了各種目的附會上了一些神靈在‘八神’身上,久而久之‘八神’原本的象征反而被淡忘了。”
真無色垂下手臂順勢拂過石麵上的刻畫,繼續解釋了起來。
“就像這圖案所表示的意義一樣,月主是掌握月相盈虧的神明,本質上是月的化身,也就是月亮本身。”
“月的盈缺規律性地牽動著潮汐的變化,生活在海邊先民切身體驗著月亮改變海潮的巨大力量繼而轉為崇拜月主,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所以剛才臧老師才會說月主並沒有人性。因為它是自然神,大自然怎麼會拘泥於人性呢!”
“‘八神’雖然各不相同,但估計也都與月主相差無多,卻都是自然神的崇拜。”
“所以,月主並不是你們心中可能會想到的嫦娥,也不是玉兔蟾蜍,更不是哪位名頭繁複的仙人。”
他抬起胳膊指了指被風吹得沒有雲彩遮蔽的遮蔽的湛藍天空。
“它就是月亮,是周而複始的月曆,也是不停不止的海潮!”
“自然才是真正值得崇拜的呀!”
用一聲響亮的感慨,真無色結束了自己的知識普及。
掌聲莫名其妙地在這個海島懸崖邊的空地上響了起來,申穎賣力地拍紅了手掌,轉過頭拉著目瞪口呆的袁以方一起逼近了真無色。
“我就知道真大哥你絕不簡單!”
申穎伸出了大拇指衝著真無色比劃了一下。
“我還有好多想要請教你的,比如那個……”
顯示似乎對申穎以好奇為基底的求知欲毫無耐心,再一次地還沒來得及提出的問題又被別人搶先一步阻斷了。
“你是無神論者嗎?”
沒有了申穎遮擋的霍耳雅已經放下了剛才那種被過度了的謹慎牽累的怯懦偽裝,腰椎挺直的同時也帶回了她那深入骨髓之中的堅硬的氣質。她看著一臉壞笑不置可否的真無色,擴展了自己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還是說你隻是在藐視眾神嗎?”
“沒有那麼嚴重吧!”
呷了一口“黑潮旅館”特別為早了幾日上島已經有了些許感冒的症狀的自己準備的薑湯的茅饊風,用手指抖落了滴在了胡子上的水珠,帶著重重的鼻音語氣輕鬆地說道。
“真先生說的很好嘛!大自然本就是應該被我們人類敬畏的!”
茅饊風合上了蓋子把寫著自己名字的保溫壺放到了地上,扭頭看著臧小清笑著問道。
“是吧,臧老師?”
臧小清點了點頭沒有馬上開口會回答。從真無色的這番話裏她似乎已經能夠大概窺探得到這個渾身散發著極其怪異的氣氛的男人內心的真實世界了,但是臧小清該是無法判斷真無色所顯露出的這一切到底是真實的還是隻是他更為高級的偽裝。
不懂聲色的思考了一番之後她決定還要繼續觀察。
“我也比較認同無色先生的說法,”她把右手疊在了左手背上自然地垂下貼在了小腹上方,保持著笑容柔和地說道,“但沒有人性的神明在被人類祭祀的過程中無論如何也是會被強加上更為貼近我們對自己的認知裏共有的那些東西的。”
“這也是宗教在形成的過程中必須經曆的一種轉變,在人類的信仰世界裏也是必然的。”
“黑潮旅館”裏的鍾聲準時地響了起來,正愁不知道該怎麼結束眼前這個越討論越深入的話題的真無色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大口氣。帶著他那副洋溢著深不可測的自信和恰到好處的輕佻表情,真無色語速加快地開口說道。
“我不是無神論者!”
“我也沒有狂妄到藐視眾神的地步!”
他轉身迎著霍耳雅嚴肅的眼神毫無閃躲的打算,仿佛想要直接擊穿她的內心的淩厲視線最終讓霍耳雅也不得不收斂了堅硬斷開了與真無色的連接轉向了別處。
“我隻不是對一件事深有體會而已!”
“那就是……”
合適的舞台需要必要的戲劇效果,真無色的刻意停頓得到了足夠的回應,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他揭曉答案。
“神明是救不了人的!”
“就這麼簡單?”
霍耳雅似乎還有些不願放棄忍不住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