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君現在的腦子基本上是糊塗的,可潛意識裏對費槿這女人還是忌憚,被周圍的人一扯,下意識就坡下驢,罵罵咧咧走出座位,揮開了其他人的攙扶,也努力屏蔽周圍人們的古怪眼神,往衛生間去。
可走了沒兩步,前方正有人經過,擋住他的去路。一抬頭,入目的卻是羅南那張猶帶青澀的麵孔。
他回來了?
八卦君與羅南對視,下一秒他就打個寒顫,本能地錯開了視線。也是這瞬間,他顱腔內分明有寒氣滋生,連腦漿都要給凍結了。
他要殺我!
莫名其妙的念頭撞出來,擂響了心髒。事實上,羅南毫無動作,隻是與他交錯而過。倒是心神散亂的八卦君,壓根沒注意到前方端盤送茶點的多功能機械人,直接撞上去,腰胯頂翻了托盤,連著滾沸的咖啡熱飲一發消受,慘叫聲中失去了平衡,臉麵著地,又帶起了一波混亂。
八卦君的慘況在前,神研社這兩張台子,卻沒能第一時間反應。原因很簡單,走回來的羅南,視線就在這邊劃過,那冷浸浸的寒氣仿佛能把兩張台子上的熱飲統統凍結,同樣冰封的,當然還有人們的反應和勇氣。
直到羅南和田思重新落座,神研社這邊才有人起身去看八卦君的情況,扶那位去清理治療。其他人則麵麵相覷。還有個別高級幹部終於反應過來,把聲音壓到最低:
“那位好像是……圈子裏的?”
“啊?”
“就是政府軍方、或者星空會所那邊的特殊人士。”
“我C……嗞,怪不得呢!要不咱們走人?”
“太明顯了吧!”
神秘學研究社畢竟算是“專業愛好者組織”,再加上身處社會權限的高級領域,對一些半真半假的渠道、圈子有了解、有接觸。他們很快就發現了剛才議論主題的錯誤所在——單純有背景的人沒什麼,單純有本事的人也沒什麼,可又有背景又有本事的人,尤其是這種具備某種超社會屬性的怪物,就特麼很難辦了。
“也許我要請一位相關領域的保鏢。”
“嗬嗬,天天穿著外骨骼裝甲跟班?”
“短期的話,就不隻軍方的渠道。”
“問題是現在我們沒有好不好?”
一幫高級幹部無疑是坐蠟了。唯有費槿始終笑吟吟的,好像剛才潑人一臉,完全不是她所做的一般。這樣高深莫測的姿態,讓很多同伴不得不佩服她的消息渠道和決斷。
有人試圖問出個端倪,費槿也不拒絕,隨意與這幫人尬聊,主要精力仍投注在羅南那邊。看他與田思坐回角落,低聲交流。
感謝八卦君的愚蠢,早前羅南冰冷目光掃過的時候,唯獨在她這裏有所緩和,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不過,費槿背後的控製者,並沒有趁熱打鐵的意思。她饒有興味地關注角落裏的種種細節,結合此前的觀察收獲,漸漸得出一份基本思路。
“殷樂。”
“老板?”
“我記得前幾天‘多麵’曾經群發過一個情報課題,與這位緊密相關,還邀約專家進行了心理學診斷,名字應該是……”
“Persona。”殷樂的記憶力值得信任。
“嗯,是的,人格麵具。”哈爾德夫人微笑起來,“那隻是個半成品,收費還那麼貴。不過現在它值了……把那份情報拿過來,如果順利的話,我們很就知道,該怎麼和這位交流了。”
血焰教團正副主祭,都在夏城的臨時落腳點,翻找資料非常方便,很快就將那份收費情報找出。
這份情報差不多是一份綜述,專門取出羅南交際方麵情報,進行了相關心理分析。問題是,再怎麼權威的心理學專家,也很難對一位能力者,尤其是強者級別的人物定性。
畢竟,每位能力者多多少少都具備“超社會”屬性,即便在病理學方麵,形神結構也會有或多或少的結構變化。在醫學層麵,甚至可以診斷為器質性病變——這當然是離題萬裏。
而在羅南這裏,情況可能更加複雜,據說這位從十歲開始就通過注射神經藥劑進行身體改造,任是哪位專家過來,麵對羅南已經大幅異化的神經係統結構,都要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他們隻能從目標的外在表現,概略性地分析判斷,做出假設。在羅南這裏,得出的結論比較粗略,甚至不能讓人信服。
殷樂翻到診斷結果那欄:“是這個吧,潛在性D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