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那個被宗教裁判所殺死的祖父的祖父,甚至不允許刻上名字的墓碑上,有著以下一段文字。
【主說:那些羔羊已中了那名叫逆的毒,從了惡的領導。汝等不可信它們,因它們的唇舌名叫謊言,汝等不可愛它們,因它們有著黑色皮毛。這些黑羊應死在火裏,也必將墜入地獄。——公元897年。】
今年是公元994年,裏克爾多在心裏再次告訴自己,耶誕節那盛大的慶典才剛過去兩個多月,他不可能記錯……
哥特伸出手,撫mo著裏克爾多的頭發,這個希臘小夥子想躲卻沒能躲開。
“已經快100年沒見了麼,雷希斯的子孫,久違的——騎士血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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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船長庫克斯已經做好了死的覺悟,對麵船舷上,一群紮著頭巾或帶著三角帽的海盜正舔舐著手上的刀鋒,那殘忍的獰笑已經預言了即將發生的血色慘劇。
[為什麼就讓我遇上了呢!該死!仁慈的主啊!救救您虔誠的信徒吧,您的羔羊就要被這些海盜屠殺了!]
‘哆’‘哆’幾聲,一排勾爪搭上了海蝙蝠號的船舷,海盜們如同餓了幾天的狼般從黑珍珠號上衝了過來。
水手們射出的弓箭軟弱無力,隻因他們的心已經充滿恐懼,因此連那箭矢都像是在懼怕海盜,毫無殺傷力。那些嗜殺成性的海盜熟練的撥打箭矢,雙足踏在連著勾爪的鐵鎖上就像如履平地。
這高超的武技,的確是3級以上戰士才能擁有,也是庫克斯絕望的證明,更別說那幾個站在後麵似乎不屑於出手的騎士了!那是5級以上的戰士啊!
眨眼間,第一個海盜已經衝上了海蝙蝠號的甲板,絕望的庫克斯揮舞著指揮刀衝了上去,這是他身為船長的責任。
[也好,也好,戰死之後至少不會受到那些惡魔們的折磨]
抱著必死信念的庫克斯卻出乎意料的發揮出了水準之上的戰力,麵對海盜劈來的長刀不閃不避,一股同歸於盡的氣勢讓庫克斯的對手嚇了一跳,連忙收刀變招,試圖招架庫克斯的劈斬。
‘當’,兩把式樣不同的長刀激起一竄火花,力量上相差不大,正好勢均力敵的僵持住。
但這個海盜卻沒想到庫克斯敏捷地伸出右腳,一記異常嫻熟的摔絆使出,失去重心的海盜仰麵倒下,而庫克斯的指揮刀在其胸前留下了一道長而深的傷口!
這正是庫克斯平時對偷懶的水手們慣用的一招,讓水手們親切地記住甲板的硬度,沒想到在現在發揮出了卓絕的效果。
見了血的庫克斯像是被點燃了的火油,他大聲吼道:“希臘人沒有懦夫!”
剛吼完,兩把接連而來的彎刀將他砍的連連後退。
一名長滿大胡子的海盜獰笑道:“對,希臘人沒有懦夫,但卻多的是死鬼!”
大胡子說話間,彎刀一架一環,庫克斯隻覺得手中的長刀隨著對方的力道劃了兩個圈,然後手腕一痛,一股巨大的扭力讓自己的指揮刀脫手飛出。
“四級戰士!”庫克斯捂著流血的手腕咬牙道。
“死吧,希臘人!”那大胡子說著揮刀劈下,彎刀化作一道閃亮的刀光。
庫克斯眼中,那刀光越來越亮,他似乎已經可以感覺到冰冷的刀鋒切開自己的身體。
就在他準備好死的時候,一道顱骨大小的火紅色光團從船艙出飛出,擊打在大胡子的腰脅處。光團擊中後猛然爆發的力量讓這個倒黴的大胡子一瞬間飛了起來,越過船舷掉入海中。
那輕飄飄的紅色光團竟像是有著炮彈般的重量,沉悶的撞擊聲顯示出光球有著和外表不相符的單位體積質量,庫克斯敢說自己聽到了在光團擊中大胡子時,清晰地聽到了一係列肋骨斷裂的聲音。
整個甲板上打鬥著的海盜和水手都停了下來。
“鬥氣彈!”不知是誰叫出聲。
庫克斯回頭望去,就看到一高一矮兩個男人從船艙走出來,高的那個像是羅斯人(RUSSIE法語俄國),稍矮的那個則像是日耳曼人。
兩人身上都有著蓬勃流動的鬥氣光暈,而那個日耳曼人的鬥氣,正是火紅色的!而他的右手,依舊保留著甩腕投擲的動作!
庫克斯幾乎立刻就察覺到,這兩名騎士的鬥氣,比起對麵海盜船上的來,要強大的多。那濃烈的光暈波動依然近似於竄動的火舌,如同鬥氣的擁有者也無法完全控製住這強大的力量。
[難道是……大騎士?!竟然有大騎士等級的戰士作為侍從!那位客人絕對不是什麼商人!有麻煩了!]
庫克斯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獲救,而是因為發現了眼前的局勢代表著一些秘密不得不展露在陽光之下,如果船艙裏的那位客人想要保守秘密的話,殺人滅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這正是那些貴族常用的手段。有著大騎士作為侍從的人,起碼是伯爵以上的大貴族,自己似乎載了一個了不得的客人呢!
[咦?裏克爾多呢,怎麼沒跟上來,上帝保佑,希望這個膽小的孩子別做出什麼傻事,不然他父親可是會找我算賬的……]
庫克斯不知道的是,他心目中的傻小子,正好好地坐在那位大人物的身邊,用著純銀製的魔法茶具,喝著500法郎1公斤的好茶葉,並和一隻會說話的箱子聊起了天。
“你知道麼,如果不是你,我原本是不準備救這船上的人。在雅典上船的時候你並不在這,是麼?”哥特看著裏克爾多,感慨地說。
“是的,大人。”裏克爾多覺得自己應該稱呼哥特為大人,“您上船的時候我正在休假。您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沒有我您就不會救這船上的人?您的侍從明明有這個能力。”
哥特還是那樣溫和慈祥地笑著,沒有回答。
但有人代替他回答了。
“愚蠢,命運的改變必定有其代價。保守秘密,或者死亡!”那隻梨木箱子突然用陰森的話語說道。
裏克爾多低頭看去,說話的正是那名叫傑斯特的魔法箱子,他突然感覺不那麼害怕了。
因為那箱子上的人臉,從上往下的角度看去,有些滑稽。
“秘密?”裏克爾多問。
“你這個希臘土包,你知道哥特的這些侍從是什麼人麼?他們是騎士!大騎士!你懂不懂!”
裏克爾多吃驚地看了看哥特,雖然他的家境不算好,但也上過在雅典的初級公立學校,知道所謂的騎士是什麼。那是5級以上戰士資格,擁有著絢爛如光、由上帝賜予的神奇力量——鬥氣的強者。另外,每一名騎士都是一名貴族,騎士爵正代表著統治著歐羅巴的貴族製度最低層成員,同時騎士也可以說是最早產生的貴族之前。
早在公爵,侯爵,伯爵,子爵,勳爵,以及在第十次十字軍東征後才產生的新興階層——勳爵之前,‘騎士’就以‘騎著馬的男人’‘王的仆人’等不同的詞語出現在各個名族的曆史中。他們由主人和王封敕土地,並擁有自己的農奴,同時又擔任著組織最小單位的規模武裝,在特定以及必要的時刻聚攏在主人和王的旗下,組成一個地區或者是一個國家的軍隊。
在羅馬人還未征服整個歐羅巴前,騎士就已經存在了。
裏克爾多看了看房間裏還站著的三個閉著眼睛的男人,又不敢相信般的看著哥特。
他不知道騎士和大騎士之前有什麼區別,但是他知道能有騎士作為侍從的一定是貴族老爺。
這不是肯定的事情麼?難道還有貴族去服侍不是貴族的道理麼?
裏克爾多惶恐地要從椅子上站起來,麵對一位貴族老爺,他這個平民應該跪在地上——至少也該站著,而不是把自己滿是魚腥味的屁股擱置在貴族老爺身邊的椅子上。
“別多想,坐吧,我和你,哦,祖父的祖父曾是生死相托的同伴,所以你不必那麼拘謹,我的孩子。”
哥特再次撩撥起裏克爾多心中的疑惑,這位老爺……究竟多少歲了?
那尖銳滑稽的聲音又想起來:“真沒想到你這個膽小鬼居然擁有騎士的血脈,呸,真給你的家族丟臉!”
裏克耳朵漲紅了臉,但又說不出辯駁的話。
“怎麼!你還想狡辯麼!哼!當年那個呆瓜雷希斯雖然和你一樣傻,但是他至少勇敢!”常青藤組成的人臉激動地顫動,那些精美的葉片瑟瑟抖動。
“好了,傑斯特,這不是他的錯,環境決定了人的性格。”哥特說。
裏克爾多瞪大了眼睛,天哪,就連這隻‘箱子’都見過他祖父的祖父。
“我們的身份和行程不能被人知道!要是沒有你,我們會等到那些海盜幹完他們應該幹的事,然後把他們全殺了給你們報仇!這下好了,漢密爾頓和查科夫那兩個家夥一動手,被人知道了肯定能認出來!我可知道你們這些海上討生活的家夥,滿身魚腥味和鹽粒地跑進港口的酒吧,兩杯朗姆酒下肚就能讓你們吧你們母親的內褲顏色說出來!能保守秘密的還是隻有死人!”
魔法箱子傑斯特先生的話裏滿是陰森森的殺氣,特別這是用它那公雞嗓子說出來的,這讓裏克爾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可是騎士不是代表著正義麼!他們的使命就是救濟弱者,懲罰那些該死的強盜!”裏克爾多辯駁道。
“……”傑斯特被噎的說不出話,那張常青藤組成的臉上一副吹胡子瞪眼的表情,“你不知道我們擔負著什麼!我們是什麼人!我們要做什麼!和這些比起來,幾十條人命是可以被犧牲的,這值得!”
“那你們還算什麼騎士!”裏克爾多想到庫克斯大叔和那幫子夥伴被殺死的場景,一下子紅了眼睛,竟爆發出不小的氣勢,提高了嗓門。
哥特聽了,閉上眼睛,臉上流露出一絲痛苦,然後睜開眼說:“你說的沒錯,我的孩子,我們早就不是騎士了。沒有了主人的騎士,應該消失在曆史中。但——為了某些東西,我的確會那麼做,如果不是你的話。”
說著,哥特撫mo著他身邊的箱子,叫傑斯特的魔法箱子。
很明顯,這裏麵裝著貴重得足以超過一船水手性命的東西。
裏克爾多猶豫了下,問:“那你們是什麼人?去塞浦路斯做什麼?這箱子裏裝的……又是什麼?”
“你確定你想知道麼?如果你知道了,我就沒有辦法再讓你自由離開了,我會將你留在我的身邊,直到我的使命完成。”
哥特的眼光中有著一點期待。
裏克爾多沒有猶豫,他還不算笨,剛才就想通了,這位神秘的貴族老爺既然救下了他們,又要保守秘密,就算他不知道一些事,對方也一定會對船上的這些人做出一些處置。
所以在好奇心的鼓動下,他點了點頭。
“是的,大人,我想知道。”
哥特笑了,這一次,不再是那種很平和的微笑,而是一種近乎開懷的大笑。
他大笑著說:“這太奇妙了,失散的騎士們的血脈正在重新聚集,你,裏克爾多,代表著一個好的征兆。或許這是主賜予我的信息,我有預感,這會是一個好的開始。我的孩子,你要有準備,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