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取道西南(1 / 2)

43.取道西南

第二天一早,利昂和哈奇爾雙方一同起行,沒有人對此抱有別的意見。即便是有,想必也藏在了心裏,比如說那些現在敬畏已經幾乎大於厭惡的士兵們。

這是個強者的世界,紛亂的亞細亞尤其如此。

逃走的奴隸原本使得哈奇爾他們多出了大量可以代步的騾馬和牲口,但事實上在蛇災的肆虐下那些從村子裏搶來的牲畜絕幾乎都被毒死了。這種違反毒蛇本能的攻擊顯然出自於蛇夫哈桑的指示,作為極端教派組織哈薩辛的一員,哈桑連半個銅子也不想讓這些基督徒帶走。

寧願毀滅,也決不讓其落入基督徒的手中。

幾輛原本用來運送奴隸的牛車歪倒在一旁,那些牛或者馬的屍體還連著那些韁繩,黑色的淤血從屍體泛白的眼睛裏流出。原本多達六十匹的牲口群,最後隻剩下了兩匹馬和三隻牛,算上利昂這邊的七匹戰馬,坐騎的數量遠遠少於人數。

哈奇爾跟著傑克來到從帳篷裏走出的利昂身前,臉上帶著一絲緊張,他抖動了一下嘴唇,卻又不知道如何麵對利昂開口。

他的心情非常複雜,利昂帶來了災厄,卻又給予了救贖。

傑克替他說了他要說的話:“李,坐騎不不太夠,他們的馬和牲口昨夜都栓在那些奴隸旁邊,幾乎全被毒蛇咬死了。”

“把我們的馬牽過去吧,讓那些牛車動起來。哈奇爾騎士,我想就我們接下來的路線做一個討論,梅西牧師對附近的地形不太了解,我找到的地圖也很模糊,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利昂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一些,不使用那些會讓對方聯想到那場屠殺的單詞,但事實上他自己也知道這是徒勞的。

罪孽是一種如此堅韌地花朵,就像是荒野中的野玫瑰,它的根係深紮於你的心髒,細小的種子一旦種下便幾乎再也無法被移除,在時間和鮮血的澆灌下,黑色的花瓣靜靜舒展。

哈奇爾並不認為自己所做的是錯的,但占據強勢地位並且不認同他觀點的利昂使他感到緊張。即便利昂的話裏幾乎沒有牽涉到關於那場屠殺的詞語,但是他依舊感覺利昂別有所指。

“我樂意效勞。”哈奇爾在短暫地對視後迅速低下頭,放棄了從利昂深邃如夜空的眼睛裏尋找其真正的心意。

“那麼先組織你的人把隊伍整理好吧,我的騎士會幫助你。”

一旁的傑克吹了個口哨,不那麼騎士風度地領下了主人的命令,事實上他和利昂之間或許永遠不會如同一般的領主和騎士那麼嚴謹。

於是哈奇爾微微躬身,然後和傑克一起離開了。

沒有花費多少時間,隊伍便被整頓好,哈奇爾將馬匹被分配到五輛牛車上,一輛用以運送那些斷了腿的士兵,牧師梅西和被兩條靈獸咬傷過的傷者坐上了第二輛,剩下一輛空給利昂的幾名騎士,不過顯然傑克他們不會去坐,最後兩輛則堆放著水、食物、帳篷和其他必須的物資。

利昂注意到從口袋裏偶爾露出的金色反光,皺了皺眉。

“這個時候他們還不放棄那些染著血的金子”說話的是佩裏,他的頭上包裹著一圈紗布,將左眼籠罩在紗布下。

眼睛是人身體上最為脆弱而精密的部分,以利昂現在的能力還無法在倉促間很快治愈這樣的傷勢。盡管蒼白的臉色說明他還沒有從大量的失血中恢複過來,但是佩裏依然堅持自己步行,而不是乘坐牛車。

“如果他們放棄了這些東西,那麼整件事,包括他們犧牲的那些同伴,所有的付出都會變得沒有意義。佩裏,你知道什麼樣的士兵最為可怕麼?”

佩裏沒有接話,他知道利昂會自己回答這個問題。

“有著不變信念的士兵才是最可怕的戰士,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在為什麼而戰。就像是你找到了自己的信念和正義,這些財物也是現在支撐著這些人的信念,他們的正義。”

利昂很願意多和佩裏討論一些這方麵的話題,因為或許在將來不遠的某個時間,佩裏將被他賦予更沉重而複雜的使命。這位出身塞浦路斯小貴族家庭的粟發年輕人,有著成為一名統帥的資質,這是目前利昂在傑克或是特萬身上看不到的,更別提讓或者被他留在塞浦路斯的那幾位騎士,雨果幾人並不是能獨當一麵的人才。

最終隊伍就那麼出發了,兩匹馬被給予了傑克和哈奇爾手下的一位名叫克裏斯平的騎士,他們跑在整隻隊伍半英裏外,不斷遊曳來偵察敵情,這是一份危險的職責,而歐塞也被利昂派去接應這兩名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