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生活其實就是問題疊著問題。
仿佛有心靈感應一樣,顧嘉言回身用眼神逡巡了一圈,遠遠的看到了我的車子,他定定地的站在那裏看了一會,沒有向我招手。我隻好硬著頭皮開過他身邊,搖下車窗,拉下遮在臉上的墨鏡,跟他們打招呼:“哥,我是來接大樂/透的。”
什麼樣的氣場吸引什麼樣的人。
江嬈褪去平時的尖刻穿一件很挑人的桃紅色的運動衣,黑色的修身褲,複古的跑鞋,與顧嘉言並肩而立,就像一對璧人一樣和諧美好。她牽著大樂/透脖頸的繩子熱情的衝我招招手:“微微,你好啊。”
四目交涉。
江嬈是那種獨特質素的女人,自信、獨立、美麗、大方,值得信任。
大樂/透看到車子裏的人是我,興奮的叫了兩聲,兩隻爪子扒著全開的車窗就想往裏麵跳。
顧嘉言一直沉默,沒有立刻開口說話。
江嬈隻好說:“我從健身房出來剛好碰到遛狗買菜回去的嘉言,看到大樂/透實在太可愛,忍不住跟了過來。那……我就先走了?”
最後一句是設問句,很明顯是對著顧嘉言問的。
我心中劇本應該是顧嘉言誠摯邀請她留下吃晚餐,我就順勢而為接走大樂/透,然後將我這個千瓦的超級電燈泡一起打包帶走。
偏偏顧嘉言說了句:“嗯,好,我們改天有時間再約。”
江嬈看我一眼,笑道:“微微,嘉言這兩天一直在低燒,你叮囑他按時吃藥。”
她又對顧嘉言開朗笑道:“我走了,希望這個改天不會遙遙無期。”
我將車子停在樓下,亦步亦趨的跟著顧嘉言走進電梯。
金屬色的麵板光可鑒人,能看出我映在上麵的影子。
我們都沉默著沒有說話,氣氛有些詭異的尷尬,直到“叮”的一聲響起電梯到達指定樓層的提示音,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他:“哥,你怎麼不邀請江醫生上來吃飯呀?”
顧嘉言看我一眼,他有一雙溫柔清澈的眼睛。
我不由自主的低了低頭。
他說:“本來就隻是偶遇,改天有時間再約在外麵吃飯好了。”
顧嘉言打開門鎖,我跟著他進門,他直接走去廚房打開冰箱整理食材。我依著門邊有些著迷的看他細瘦白皙的手指分門別類的將蔬果收拾幹淨。我看到過很多帥哥,像在看美麗的事物,看過就算了,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實際上的影響。
我的審美比較傳統,溫潤體貼的就很好,如果能如顧嘉言一般處事成熟穩重就再好不過了。
顧嘉言問我:“明天下午有空嗎?”
我點點頭,“嗯,不用上班,有什麼事?”
顧嘉言打開水龍頭,略微彎下了腰,開始認真清洗土豆表皮的泥土,我喜歡口感綿軟的根莖類蔬菜,而顧嘉言,他一直都會遷就我的口味。他一邊說道:“我有個師弟,功課非常好。他今年博士畢業,剛從美國回來。你們見個麵吧。”
我有點不高興,埋怨道:“哥,你又來了。上次那個你們院長的侄子,還沒見麵我就被他那個女朋友罵了個狗血噴頭。我不要再相親了。”
顧嘉言勸我:“微微,這次的不一樣,我們認識很久了,他一直都沒有女朋友。”
我撅撅嘴,抵觸道:“這年頭,讀到博士還沒談過戀愛的男人要麼是GAY,要麼就是性冷淡,生理和心理問題總歸是要占一條。我才不要見呢。”
顧嘉言無奈叫我:“微微——”
我突然有些意興闌珊,長出一口氣,破罐子破摔道:“哥,你為什麼總是要為我安排相親呢。我現在不想談戀愛,我覺得,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
顧嘉言一直背對我,支在櫥櫃的大理石台麵的邊緣上借力的手背青筋微露。
我自顧自的繼續說:“我不想因為到了年紀就隨隨便便找一個人結婚。不是因為愛而結合的婚姻是沒有意義的,想象一下,你未來漫長的生命旅途中,與你攜手共度的那個人是一個你根本不愛,而隻是為了搭上適婚的末班車,為了在生活的大海中抓住的一根浮木或者救命稻草,那該是多麼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