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非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事情發展得太快,完全沒有給他留下任何思考的時間。楚懷民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被人槍殺,根據楚懷民最後的忠告,葉知非有理由相信,正是陶醉槍殺了他——可這又是為什麼?陶醉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對於陶醉來說,究竟是什麼樣的理由能夠讓他無視自己執法者的身份而對自己的上司扣動扳機?如果槍殺楚懷民的凶手另有他人,那麼,楚懷民最後這一番意味深長的忠告便更加耐人尋味。
葉知非終於還是沒有給陶醉打電話,他覺得自己需要足夠的時間,將所有的事情慢慢沉澱一下。將手機放進衣兜裏,他便又穿過馬路,來到了墨蓮香的身邊。墨蓮香見他回來,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忽然,葉知非的心中泛起一陣寒意,不僅僅是因為局勢的變化莫測——他真的覺得冷,於是,他心中苦笑——他知道,連城來了。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自己最為煩躁的時候。
連城輕飄飄的身子如同一股煙霧一般繞著墨蓮香轉了好幾圈,墨蓮香無動於衷,葉知非卻被她的行為嚇得半死。
“她是誰啊?”連城繞回到葉知非身旁,用責問地口吻問道,仿佛她已經成了葉知非的女朋友,而墨蓮香則成了橫刀奪愛的小三。
葉知非懶得理她,故意裝作沒聽見的樣子。他想用沉默告訴連城,不管自己身邊的女孩是誰,這都和她全無關係。
連城見葉知非不理自己,頓時氣惱,徑直向著墨蓮香的身上撞了過去,等葉知非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城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他萬分驚恐地盯著墨蓮香,焦急地說道:“喂,丫頭,你瘋了嗎?”
令葉知非沒有想到的是,僅僅過了不到兩秒鍾,連城的身體如同撞到了彈簧一般,竟倏地從墨蓮香的身體裏彈了出來。她一時間有點發蒙,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葉知非趕緊對她使了個眼色,便獨自走到一處比較僻靜的所在。連城緊隨其後。
“喂,她到底是什麼人啊?我竟然上不了她的身!”連城有覺得自己很委屈。
“我倒要問你了,憑什麼隨便上別人的身?”葉知非覺得自己已經夠煩的了,再加上這麼一個胡攪蠻纏的女鬼,實在是令他頭大。
連城並不在乎葉知非的責難,捋了捋自己的頭發,得意地說道:“如果不是我隨便上別人的身,昨天那女孩子恐怕早就和我一樣了。”
連城說的並沒有錯,如若不是她昨天急中生智,恐怕就連尤有餘的性命也會搭上去。葉知非也無心和她爭辯許多,他思緒飛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你有沒有聽說過守夜人?”
聽到這三個字,連城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仿佛偷米吃的老鼠聽到了貓叫。突然之間,她似乎想通了什麼關節似的,退後一步,臉上突然露出葉知非從未見過的憤恨的表情,厲聲說道:“葉知非,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你又發瘋了麼?”葉知非覺得莫名其妙,她覺得,女人實在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可怕的生物。
“我可不是瘋了麼,竟然會看上你這樣的卑鄙小人!”如果可以的話,連城真的恨不得立刻上前掐死這個她心中的“負心漢”。
“我怎麼又成卑鄙小人了?”葉知非覺得這姑娘實在是無理取鬧。再說,本來就沒想出多久,你怎麼就能看上我?現在的女孩子感情都這麼隨便嗎?當然了,這也僅僅局限於他的心理活動,如果沒忍住說出口,指不定又要捅出什麼簍子呢。
“你就是卑鄙小人!”連城說道,“你討厭我直說啊,幹嘛找來守夜人對付我?你就那麼盼著我投胎去?”
葉知非總算是聽明白了,這姑娘急性子,想必是曲解了自己的話,葉知非隻得耐著性子將今天在五食堂發生的一幕告訴了她。聽完這些,連城的情緒總算緩和了一些,這才將她聽到的有關守夜人的傳聞告訴了葉知非。
連城剛死不久,遇到過一些依然在人間徘徊不去的孤魂野鬼,其中不乏好心腸的,他們便提醒她,在這世間,有一些被人們稱作是“守夜人”的人,這些人唯一的指責便是強製令那些仍有執念不肯投胎的鬼魂輪回轉世。他們通常不講情理,沒有情感,無論是何種理由,他們都不會心慈手軟。所以,當連城最初發現葉知非能看到自己的時候,便心存疑慮,卻也始終不敢言明。不過,當她確定葉知非並不是傳說中的守夜人的時候,便覺得欣喜若狂,同時也產生了上演一出“人鬼情未了”的戲碼的衝動,事實上,她也大膽地實施了,隻不過過程沒有自己預想的那麼順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