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漿坊乃酒肆,整個望縣最好的酒都是出自瓊漿坊。因為生意好,瓊漿坊修建也奢華,三層高的門麵樓裝飾華貴。路過,絲竹縈耳、酒香濃鬱。
平日裏錦衣華服的貴客絡繹不絕。
但此刻,大家圍成一團,都在看熱鬧。
而熱鬧中心,圍著幾個人,陳七也在其中。
那麼幾個人,陳璟都見過。
兩方對峙,一方是陳七為首,跟著黃蘭卿、孫世一;另一方是孟燕居為首,跟著六七個人,有學子有護院,人數多,氣勢上壓倒陳七這邊。
陳璟第一次去婉君閣,就和孟燕居這群人有了點過節,故而記得他。
“……何必呢,不過是個玩笑。”孟燕居總是微笑,倜儻風|流,輕搖折扇對陳七道,“你真咽不下這口氣,咱們可以文鬥啊。當街武鬥,傳回家裏是要跪祠堂的!”
他這口吻,一副為了陳七好。
實則是在激怒陳七。
孟燕居跟班的人多,還有兩個身材高大的護院,若是動手起來,他是不會輸的。像陳氏、孟氏,的確有規矩,不許子弟與人起爭執。
但是當街聚眾鬥毆還輸了,更丟臉,回家的責罰更重了。
麵子比規矩重要!
孟燕居是老油條了,對家長的心思一清二楚,對陳七的脾氣也摸透了。越是勸陳七息事寧人,陳七越是覺得瞧不起他。
孟燕居主動挑釁陳七,壓根就不怕事。不管是文還是武,他都穩贏陳七。
“誰要同你文鬥!”陳七不學無術,一聽到吟詩作畫來比賽,怒氣攻心,“老子今天打死你!”
說罷,他擼起袖子就要衝上去。
黃蘭卿和孫世一連忙拉住他。
“一起上啊,磨蹭什麼!”陳七更怒,嗬斥黃蘭卿和孫世一。
“末人,還是算了。”黃蘭卿道,“改日再教訓他。”
黃蘭卿家裏是商戶,有錢無地位,簡直是待宰的肥羊。他家裏給他錢財,讓他出來結交朋友,是為了強大勢力,而不是為了得罪人。
要是有可能,黃蘭卿也寧願擠入孟燕居那隊去。
隻可惜,黃蘭卿這個人,有點嬌氣,受不得孟燕居的呼來喝去。陳七態度也不太好,卻是拿他們當朋友,黃蘭卿比較看中這點,才一直和陳七來往。
要是今天真的和孟燕居當街打起了,肯定要被孟燕居那群人打得滿地找牙。到時候傳回家,丟人又得罪人,黃蘭卿的父親非要剝了他的皮不可。
陳七衝動起來,什麼都不顧忌,黃蘭卿卻不敢。
“是啊,末人,咱們先走吧。”孫世一也勸。黃蘭卿不敢當街和孟燕居打架,孫世一更不敢。
孫家規矩更嚴,而且孫世一不受寵,他出了事,家裏無人保他,到時候挨頓打,少不得禁足幾個月。
“這才對嘛!”孟燕居將折扇微合,上前幾步,幾乎湊到陳七他們跟前,笑道,“不過小小玩笑,怎麼認真了呢?”
他隨著這樣說,嘲諷味道卻濃鬱散開。
“去你娘的玩笑!”陳七的雙臂被黃蘭卿和孫世一架住,掙脫不開,隻得拿腳去踢孟燕居。
差點就踢到了。
孟燕居連退了幾步。
他哈哈笑起來。
他身後的跟班,也上前幾步,氣氛劍拔弩張。
酒肆的掌櫃也出來了,左右告饒:“兩位官人,小人送二位幾壇最好的酒,兩位官人息怒啊。”
開門做生意,和氣生財,自然不希望有人在他門口打起來。
掌櫃的說話客氣,實則身後已經跟了好幾位護院。
若是孟燕居和陳七不聽勸,非要打架,瓊漿坊也不怕他們。到時候,強行把他們分開就是了。
“誰要你的酒!”陳七一見這掌櫃的,怒火上湧,“方才他們往我酒裏吐痰的時候,你怎麼不說話?”
“沒有啊陳官人。”掌櫃的不承認。
這種事,酒肆是要摘清的。
陳璟站在人群後麵,看了半晌,這個時候才看出了眉目來。
往人酒裏吐痰……
真夠惡心的。
不過,孟燕居做得出來。這小子總是笑眯眯的,似個溫柔書生,實則壞死了,又和陳七不和,肯定想法子捉弄陳七。
陳七這脾氣,不可能忍得下這麼大的屈辱。
這架非打不可。
隻是,陳七才三個人,孟燕居有八個人……
“還說沒有!”陳七見掌櫃的狡辯,連掌櫃的也要打。
掌櫃的連退幾步。
他好不容易把客人勸出來。不成想,他們沒走,居然還在門口,依舊要打架。路人都喜歡看熱鬧,此刻裏裏外外圍滿了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