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信巴士(1)(2 / 2)

說不定哪一天,他開著轟炸機來炸平了我的導彈陣地。

說不定哪一天,我發射導彈擊落了他的轟炸機。

可我還是希望將來能有機會在棋盤上和他交戰——要是我也沒有擊落他,他也沒有炸平我……

導彈兵將寫好的信放進信巴士,再關上信口。

最後他走向導彈發射架。

總統

外交部長來向總統請示:“明天要來一批外賓,禮節和我們不同。我們興握手,他們興握腳,總統您看怎麼辦?”

總統說:“這好辦,上邊握手,下邊握腳。”

衛生部長來向總統請示:“我們規定一天要刷三次牙,可就是有人一天隻肯刷兩次,甚至刷一次,總統您看怎麼辦?”

總統說:“這好辦,去跟那些人說,刷三次是因為吃了三頓。如果嫌麻煩,少吃就可以少刷,吃兩頓、吃一頓都可以。”

農業部長也來了:“人家說我們出口的蘋果有蟲,怎麼辦?”

總統說:“那就蘋果算蘋果的價錢,蟲算蟲的價錢。蘋果賣給他們的人,蟲賣給他們的鳥。”

接著是能源部長:“總統,報告您一個好消息,有人研究出來,可以用汽水代替汽油。”

“可以代替?”總統琢磨著,“難道我們喝汽水的時候可以喝汽油嗎?”

在國防部長、財政部長、外星人事務部長、吵架打架勸解部長、考試作弊偵察部長等許多部長還沒到來之前,我們的信巴士從窗外飛進,降落在總統的辦公桌上。

總統有些疲倦地揉揉自己的太陽穴,說:“但願這不是一封請願書,小學生們不願意上中學,正鬧著要直接上大學呢。”

他讀了男孩遠遠、音樂家、導彈兵寫的信,說:“很好,我也有話要說,我也要寫信。”

他的秘書立刻跑過來:“我來替您起草。”

“不,”總統擺擺手,“這次我自己來寫。”

俗話說:有得必有失。總統權力大,什麼都能管,卻沒有自己的生活。我偶然流鼻血,就會有記者寫成新聞,說“總統血濺街頭,起因未明”;給蚊子叮了一下,會被說成“可能受到致命的傳染”。有的報紙拚命挖掘我的陳穀子爛芝麻,說我小時候喜歡養蟋蟀,說明我生來好鬥。還有的說我愛啃骨頭,所以性格像狗。有人采訪不到我,去采訪我的鄰居,寫成名為《總統的鄰居》的巨著,使人們相信,隻要去住在這些鄰居中,就能成為總統。我出外度假,睡覺時得用橡皮膏貼住自己的嘴,因為會有人偷聽我說夢話。走路時哼哼流行歌曲,也得十分小心,需要先弄清首唱這歌的是誰,最好不要是女歌星,否則會被認為和她有了親密關係。

但話又說回來,有失才有得。不過我很想讓大家知道,失的是什麼。

按照總統辦公室的日程安排,總統要去參加在海洋公園舉行的海豚放歸儀式。以前人們把海豚抓到這裏,訓練它們表演節目。如今人們覺悟了,決定把海豚放回去。在放歸儀式上,人們表演一個又一個節目。以前是海豚為人表演節目,現在是人為海豚表演節目。最後是總統致辭,講完了,總統親切地摸摸海豚的腦袋,順便悄悄地讓它叼走了信巴士。

A先生和B小姐

海豚可以回家了。可它還不能回家,它得先送走嘴裏的信。

這信是人寫的,必須送給人,不能送給鯨、海龜它們。但在大海裏找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跟在馬路上找魚那樣不容易。海豚在三大洋裏亂遊(北冰洋太冷它沒去),終於遇上一個小島,有個女人像塊礁石似的站在那裏思念著什麼。海豚就把信送到岸邊,隨即沉入海裏,立刻打起呼嚕來,它太累了。

礁石般的女人還站在那兒,她太專注了,沒看見海豚,沒看見海豚送來的信。

過了一會兒,一個男人走過來,來喊那女人回去。這時男人看見了信。

男人拾起信,和女人一起讀信。

那男人是A先生,女人是B小姐,他們原來都不是這島上的。A先生很愛B小姐,B小姐卻愛著C先生,但C先生不能愛B小姐,他已經跟D小姐結婚了。B小姐就登上一艘帆船,任憑海風把她吹到哪裏去。A先生發覺B小姐失蹤了,也登上一艘帆船,任憑海風把他吹到哪裏——隻要是B小姐到達的地方。後來A先生被吹到這個小島上,果然在這裏找到了B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