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一下,又像好無能為力的樣子,連那好看的狐狸眼的眼角都垂了下來:“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告訴你一句,良錦,我愛你,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良錦最怕,最擔心,最無法麵對的事情還是到了,他該死的選了這個時間,她隻能躺在床上都也不能動,躲也躲不開,隻能躺在床上聽著他絮絮的說著情話。
良錦在那裏還像裝糊塗:“生孩子的是我,怎麼大哥倒糊塗起來了。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都是孩子的媽了。”
他眼中寒冰,停下來不說話了。
良錦見他這個樣子,也隻好選擇麵對事實含笑道:“大哥,你說我一直回避事實,我不是回避,其實是我知道,大哥是什麼人我又是什麼人?就算隻說在A市,大哥是東區赫赫有名的人物,身邊的女人不是社交名媛就是影視紅星,我高攀不起。”
他眼裏的火光透出明亮的光來,重重的哼了一聲:“既然知道高攀不起,還口口聲聲的叫我大哥。”
良錦被他這一句話噎到,喉頭動了動,隨即轉了過來便正色道:“那謝謝容少這些天的收留,孩子一滿月我就搬出去。”
容卓瞥了她一眼:“你為什麼不說你現在就搬出去,從此離我遠遠的!”
她也不知道是被氣著了還是實在是倔強,聽到他這句話當真就掙紮著要支起身子來也不顧剛剛動了手術才縫上傷口。可是心有餘力不足的時間往往是占了大多數,她剛剛撐起半邊身子來,就疼呀的叫了一聲,額頭又冒出冷汗來一顆一顆在頭上晶瑩得嚇人。
“得了!”容卓把她按在枕頭上,她本來就倦到了極點,哪裏有力氣反抗他,一下就倒在了原地,大口的呼吸著看著容卓鐵青的一張臉道:“你就住著吧,你當我是蛇蠍,我離你遠遠的還不成麼?”
他說完當真是走了,走的時候重重的關上了門。她被那一聲重響嚇到了。
她是快中午的時候早產的,這個時候正好是夕陽下落的時候,她已經看過了幾百遍的百洛城堡的落日。她已經接受了的幾百個日夜的容卓的好。
可是他的好就像現在天空的這一片嫣紅,絢爛奪目,卻終究不是她的。
她從來不奢望這種好。
彩雲易散琉璃脆,這世上好的東西都不是能永久的,都不是屬於她的,就像習風,習風已經是她一輩子難忘的傷痛了,何必再來一個容卓?
她才看了兩眼,眼皮又重重的似乎要搭下來了。
臥室的門就在這個時候又發出的聲響,它被人拉開了一條縫,容卓從門外背對著她側身進來。
她驚訝於他的去而又返:“大哥?”
他的眼底有深深的眼袋和倦意,耷拉這兩隻眼睛。良錦心中一酸,他是最注重儀表的人,打她認識他起,何曾看見她這麼狼狽過。就連兩個人逃到日本去,他身無分文也依舊正定自若。
他慢慢的走過來,坐到他的窗邊。
他捧起她的臉,話語中帶著心痛的憐惜:“蠢女人,你不要這麼倔好不好?我不該凶你,你愛當我是大哥也好,當什麼都好,你就留在百洛,留在我看的見的地方好不好。”
容卓平生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妥協,還妥協得這麼卑微。
不過愛情這種事情,原本就是誰更愛誰,誰就比誰卑微。
他隔她很近,看著她幹燥毫無血色的唇,下唇上有一點血液凝固的痕跡,他想也許是剛剛太痛了,她咬到了自己的下唇,沒打麻藥,那得多疼啊。
他這般的盯著她,眼神像羽毛一樣輕飄飄的落在她的臉頰上,又癢又熱,她的心又被提了起來,以為他又要像前兩次那樣吻下來,可他終究是沒有。
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容卓昂自打趣的道:“覺得我很好了是不是,我他媽的就是一個情聖。你要實在不好意思就以身相許吧。這個生意你可不虧本哦。”
他把婚姻當成婚姻來談,屹然還是當初那個容卓。良錦卻笑不起來。
屋裏的氣氛像是結了冰一樣一點也化不開,兩個人就尷尬在那裏。
後來屋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好像是從嬰兒室那麵傳過來的,良錦已經把眼睛放到那扇還沒有關閉的門上,門外人影綽綽,女傭在門外來來回回的走動著,她們大聲焦急的談話聲中帶著藤井百合的名字。
容卓麵色一凝:“我去看看。”
良錦看著容卓走出去抓了一個傭人到身邊問話,那傭人剛說了孩子兩個字就被容卓凶了一句,然後兩人說話的聲音就低了下去。
良錦心知不好,隻怕容卓有事打算瞞她,提起所有的力氣道:“容卓,孩子怎麼了。”